虽然已经是三月,天气还是有一丝凉意,秦浅还在和哥哥们生气,这回连秦熙一起不理睬,秦焘好笑,秦熙无奈。
眼看着家里的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虽然没有一个人谈论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家中所有人都知道——二房出了大事。
听说,那天老太太带着贴身的两个婆子去了二房屋里,将里面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透碧一个人,转日透碧就生了重病,躺在偏屋里养着,老太太下了严令,绝对不许任何人进那屋半步,只留下老太太最信任的刘嬷嬷照顾她,秦柏被老太太叫去说了半日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紧接着,老太太将透碧的父母从别院叫了回来,给了一笔钱,打发他们去照顾乡下的老房子,周家夫妇含泪谢过老太太,当天就离开了京城。
就连老太太平日离不开的丫头凝翠也让老太太晾去了一边,说是最近不用她伺候,听老嬷嬷们说是打算让她快些嫁出去了。
大家都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敢提,老太太的面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后来索性称病不出门了,只留下几个姑娘每天陪她说说话。
“老太太今天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些。”孙蕙看着老太太笑道,“不愧是大伯母家传的药丸。”
“昨儿个睡着好像真的好些。”老太太扯出一丝笑来。
“二老太太可觉得好些?”孙蕙关切地问。
旁边的二老太太微笑点头,“我这是多少年的毛病了,一到开春就这样,下了雨就好,不碍的。”
“还是多注意点,”老太太也跟着道,“省得孩子们都不放心,过两天还要来看你,你要是又病怏怏的,倒像是我没照顾好你似的。”
“我脸色可比你好。”二老太太笑着看老太太道。“倒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该放手让孩子们处理地事情。就放手吧。”
“我何尝愿意再做惹人嫌地事情。”老太太摇头。又对余氏恼道。“大太太总是做老好人可不行。家里没个严厉地人。就会有那狗胆包天地敢那么放肆。“
余氏连声应了。又给老太太端茶。
“你真是气糊涂了。”二老太太瞅着老太太笑道。“她一个嫂子。还能管到小叔子屋里去。”
老太太噎住了。半晌才埋怨道。“这家里就这个最让人不省心。没有大地踏实。又没有小地机灵。偏还心气儿高。惹那么多事回来。早些年非要娶个身子那么单薄地。如今还闹这出。”
余氏有些担心地看了秦浅一眼。只见她她面色平静。像是没听见一般。二老太太轻咳了一声。老太太这才不说话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不过是今年春天的流行什么花样子,这次的春装布料是三房孝敬的,因为顾忌二房的事情,很多事情都要绕过,没一会儿便没什么新鲜可说,未免有些无聊起来。
老太太提议抹骨牌,叫上余氏和孙氏,连同二老太太刚好四个,秦浅不喜欢这个,本想跟不爱热闹的秦沅秦湘躲远了去说话,却在余氏的示意下不得不坐在老太太旁边帮忙看牌,秦潇被余氏拉着坐在二老太太和自己之间,伺候大家点心吃食,孙蕙则是早就凑过去坐在另一边帮二老太太看牌。
显然打了牌就有了话题,老太太抱怨自己牌来的不顺,又恼怒自己下家的余氏总打自己想要的牌,她虽这么说,却连赢了两把,乐得她合不拢嘴。
孙氏输了牌,有些急躁,看着二老太太身边的孙蕙偷偷给斜对面的余氏打手势,忍不住嚷嚷,“这俩人偷偷的做什么呢?”
周围的人都愣了,孙蕙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余氏忙解围道,“我让蕙儿帮我递个果子。”
孙蕙被余氏拍了拍,总算回过神来,从手边的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放在余氏面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总觉得老太太这儿的东西分外香甜,就连瓜子也比我们平日里吃的好吃些。”
老太太也笑道,“怨不得我这里的东西吃的最快。”
“我算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最疼你了。”二老太太笑着看孙蕙道,“你这张小嘴可比老太太这里哪道点心都要甜。”
孙氏瞥了二老太太一眼,也笑道,“可不是,自打蕙姑娘来了,把家里孩子们可都给比下去了。”
“我就喜欢这孩子大方。”老太太瞪了孙氏一眼,又夸孙蕙道,“比家里几个说话做事都要好。”
孙蕙脸红了,声音细细软软地撒娇道,“老太太这是夸我,还是想着法儿编排我呢,家里姐妹都是秀外慧中,就我一个什么都不沾,成日耍嘴皮逗闷子罢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秦浅看着秦潇撇撇嘴,轻轻扯了她一把。
屋里气氛正好,几个婆子也在旁边凑趣说了几句,无非是些吉祥话,老太太也乐呵呵地听着,一个婆子讪笑着蹭了过来。
“我厚着脸皮过来,想请老太太给我个脸,许我一门亲事。”这婆子笑道。
“哦?”老太太有些惊讶,笑着看了二老太太一眼道,“我年纪大了,有什么就问大太太吧。家里的事情现在都是她做主啦。”
“这不是想听老太太一句话,也顺带着我们沾点老太太的福气。”婆子咧着嘴道,“再说,看上的又是老太太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