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哪怕周围都是夏侯渊和李书实的手下,这位战场上从来不曾有过犹豫的将军依然紧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了四周没有外人之后才将脑袋凑到李书实身旁,用极为低沉的语气对李书实说道:“如果我的消息不错的话,指使杀害老太公的幕后真凶应该不会错了,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不敢决断。其他的事情或许可以告知给孟德就好,但你不知道,孟德虽然看起来和老太公关系极差,但孟德这些年做哪一件事背后没有老太公的影子,这父子俩用书实你的话来说,就是都太傲娇了,所以我怕孟德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虽然说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玩傲娇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而且这样的剧情也着实有些狗血,但若是回过头想一想,或许夏侯渊的说法还真是一点错误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毕竟曹操当初起兵前的一些准备工作可是与李书实有着相当的交集,而在这些交集中那位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昏聩的老爷子到底起了怎样的作用李书实也很是清楚。
不说别的,若是没有曹老太爷的帮助,或许现在曹仁还在自己身边奋勇杀敌,以曹仁的能力,不要说一郡的太守之位,就算是成为一州的将军或者刺史只怕也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你能确定凶手是谁么?”想到此处,李书实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这件事可以确定绝对和袁术脱不了干系。同样陶恭祖的死也应该是袁术布下的局。而这两个计划在徐州内的负责人都有且只有一个。”
“谁?”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李书实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心脏跳动的速度都有些快。
“曹宏!就是那个被我们赶出谯县的混帐家伙,当初老一辈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好吧,看到夏侯渊这个时候的模样,李书实倒是真的确信了。如果曹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不论是屠尽已经迁入徐州的曹氏一族还是南边缩在寿春的袁术。
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书实绝对相信原本倒向曹操的徐州世家会变得动摇甚至反戈,就算曹操手上掌握着确凿的证据,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有些事情显然不是常理能解释的。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比起曹操,夏侯渊认为李书实在这个时候更能做出客观的判断。
当然了,其实向荀彧呼叫其实是比李书实更好的选择,但荀彧现在正与刘协配合着清理兖州的世家豪强,那些世家豪强之间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是不够仔细小心,很容易就会造成拔出萝卜还带着泥,让打击面扩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所以哪怕很清楚夏侯渊现在遇到的难题,但荀彧偏偏腾不出手来。
毕竟比起尚未吃到嘴中的徐州,兖州才是曹操最根本的地方,而且这一次的机会有那么好,荀彧可不是那种脑袋一热便要大小通吃的主,什么时候最优先做什么事情,荀彧分得很清楚。
“不过……”李书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说妙才啊,咱俩怎么说也认识了好长时间吧……”
“这,的确如此。所以说我们之间说话还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么,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
“我只是很好奇,仅仅只是好奇而已,你……你的那些‘证据’都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啊。”
“……”话说夏侯妙才你不要这么就意志消沉下去了啊,喂喂喂,不要躲到墙角,也不要往几案那里跑,你的体型根本就不适合躲在那些根本隐藏不了大型物体的地方啊!
好吧,一不小心,就连吐槽的方向性都出了问题,果然妙才你也真有一手啊。
夏侯渊在李书实这里并没有多待,虽然依旧怨愤难平,但已经逐渐成熟的他对外的时候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然也仅限于不会直接发飙的程度,至于是否已经让曹宏这样精于算计人心的阴险之人看出点什么来,李书实却也不敢在这里打什么包票。
毕竟就算是李书实自己都不认为能够在那些人精的观察下不露出什么破绽来,也幸亏这个年代没有美触的科技神教还未出现,没有人去专门研究那些细小动作和微表情背后的意义。
夏侯渊刚刚离开不久,一个多少出乎李书实意料之外的人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向自己这里递上了名刺。看着名刺上的名字,李书实犹豫了许久才同意了对方的上门请求。
“陶应见过州牧大人,很早便从父亲那里听说了州牧大人的风采,父亲总是很怀念当年与州牧大人并肩作战的日子,总是对在下表示,州牧大人才是真正能够安定汉室的忠义之臣。”
话说陶应公子你说这段话的时候不腰疼么,反正李书实是觉得自己胃部已经快要抽筋了。
至于站在陶应身后那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气息的。则是……
“在下许耽,见过州牧大人。”似乎并不像陶应那般献媚,甚至如果从表面看,让人有种“如果不是陶应死缠烂打根本不屑于来到这里”的感觉,与陶应的反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双方并没有立刻进入正题,反而聊起了徐州的风土和人情来。
这一番交谈,让李书实多少有点暗自心惊——如果说在他之前的印象里,陶商和陶应这一对兄弟显然属于那种智商低下的低能儿,所以才无法接下两人父亲,也算得上一代枭雄的陶谦所留下的基业。但通过一番交谈李书实却发现。事实似乎与他的想法多少有些出入。
陶应的政治能力到底是强是弱暂且不提,光是对徐州地理的掌握程度,以及对徐州一些显赫大姓的熟悉程度来看,陶应就算智商捉急。只怕也是下了相当的功夫做过调研。仅凭这份努力。就足以证明陶应不可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庸才。至少眼前这个年纪比李书实大了很多的男人对时事的掌握或许还欠些火候,但对于身边人心思的把握,却可以称得上**不离十。
所以说哪怕双方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深入交谈些什么。反而是东拉西扯了许久,甚至跪坐在一旁的许耽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但不论是李书实还是陶应却似乎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前者正因为陶应话语中大量的信息量而欣喜,有了这些资料,再加上之前细作所收集到的一些只鳞片爪,让李书实对徐州的情况有了更多更深的认识。
至于后者,当陶应发现李书实对自己所说的那些“闲谈”很感兴趣后,便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日里没有人会愿意听他说这些东西,又或者打算用这样的方法向李书实展现他的利用价值,可以为后续的谈话做一个不错的铺垫。
又过了许久,两个人依旧谈兴正浓,而一旁的许耽如果不是身为客人需要注意礼仪,李书实觉得他大概此时已经哈欠连天了,可就算如此,那满脸的“我很无聊”却也是清晰明显的很。
从这一点来说,他可是比李书实身后的典韦差多了,就算李书实东拉西扯了这么久,典韦也依然如同门神一般站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脸上也一直是那副“怒目金刚”的模样,而这或许也是另一个让许耽不敢放肆的原因——如果说许耽是一只不够安分的野兽的话,那么典韦便是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猛兽,但就好像总是闭着眼睛的处女座睁开眼的时候便会让天地变色一样,如果典韦真的开始行动,那必然将会是迅猛且无法抵御的雷霆。
总是生活在危险丛生的丛林中的野兽,其直觉永远都要比人类灵敏,固然徐州安逸的生活将许耽原本敏锐的直觉腐蚀了不少,可最近一段时间的紧张气氛,似乎让原本远离他的直觉随着生命受到的威胁而重新回到了体内。
终于,当茶过三巡,李书实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时,陶应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样子就算准备充分,被李书实这个“好奇宝宝”问了半天,也会感觉鸭梨山大吧。
“其实在下前来,是想要拜托州牧大人一点小事。虽然对于州牧大人而言是小事一桩,但对于在下而言却是天大的事情,所以才冒昧前来,只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陶应所求之事,只要不是太离谱,李书实觉得自己就算答应了他也无妨,就算是为之前的“咨询”所付出的咨询费好了,而且从刚才的一番谈话中,李书实也不认为陶应的智商就会真的低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一些会触怒李书实的要求。
“在下希望能够跟随州牧大人迁居晋阳,若是能再赐给在下十顷良田,在下必有重谢。”
在这一刻,陶应的脸上,写满了炙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