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与沐寒衣听他分析得在理,心中俱是佩服已级,沐寒衣问道:“大哥说的极是,只是现下应该如何是好?姊姊的安危实是让人担心。”
胡振邦略一思忖道:“这样吧,我今晚独自去相国府探一探消息,小妹你陪着二妹在此等候,一有消息,我便回来告知。”
沐寒衣点头允了,阿依慕道:“大哥还需小心才是。”沐衣寒亦道:”大哥若是见势不好,趁早出来。”胡振邦笑道:“熟门熟路了,二位妹妹不必为我担心。”
是夜又是晴天,一轮上弦月高挂天边,在云中时明是暗。胡振邦悄然出屋,跃上屋顶,顺着前一夜往相国府的去路而行。不多时便来到相国府,眼见四下里无人,依旧是越过围墙,轻轻落在院中,见院中四面厢房中,唯有西边一屋中亮着烛光,便潜近屋子窗底,掩在墙底细听。
只听内里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道:“太子已废,自是不必再去扶他登基。但是在这群臣之中,怕是多半都要推立李元昊族弟委哥宁令为国主的,不知相国意下如何?”
胡振邦辨不出声音是谁,但料知此人绝非相国没藏讹庞,正在费神猜测间,忽听那相国没藏讹庞声音接话道:“诺移将军,只要皇上一死,何人继位,这是后话,可以慢慢计议,当务之急,便是要确保朝中大臣绝不能再推举废太后宁令哥继位了。”
那位诺移将军道:“今日皇上已口谕废宁令哥太子位,我看谁还敢再拥立他继位?相国是否多虑了。”
没藏讹庞道:“现下自是无人敢提立宁令哥继位,只怕届时李元昊一死,宁令哥若有胆当场宣称登基,我便立时以谋逆弑君之罪拿人,宁令哥死罪难逃,纵有人欲立他为皇,也无计可施。”
那诺移将军发出磔磔两声怪笑道:”相国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妙极,妙极。”
胡振邦听得暗暗心惊,心道这没藏相国果然狡诈阴险,得知太子被废,却仍要利用他去弑君,再拿下宁令哥,处死之后,必定是想要另立新王,不知是否欲立李元昊与那没藏大师所生之子为王,只是这个小孩子尚在襁褓,如何能够当上皇帝。又转念一想,是了,孩子虽小,但孩子母亲正是那个没藏相国的妹妹没藏大师,岂非成了皇太后,那他没藏相国的权势岂非更加炽。
自思忖间,忽听里面那个诺移将军又道:“宁令哥现下已是废太子,他还会有这胆量去动手么?”
又听那没藏讹庞道:“诺移将军多虑了,这宁令哥虽是个懦弱之辈,但他心中对李元昊却是充满了仇恨,纵是他自己不敢下手,亦会安排手下或亲信动手,我等在朝堂之上,见机行事便可。”言下甚是自信。
那诺移将军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相国计策安排周详,确实是我多虑了。如此,我便谨遵相国之令,届时带人在黄庐周围把守,只待废太子一入觳中,便立刻围剿。”
胡振邦听得心惊,心道:“这没藏相国果然早就布好了局,想利用太子除去李元昊,再以谋逆弑君之罪除去太子,不管他想拥立何人为皇帝,这西夏国的大权必为其掌握,足见其野心不小。”
只听没藏讹庞道:“诺移将军,你守黄庐,另外嵬名浪布、野乜浪罗两位将军一路扼守毓祥宫、一路把住兴庆府城门防他出逃。”
诺移将军道:“相国莫非是忘了埋移将军么?”原来,这诺移将军乃是大夏国总军诺移赏都,手下有埋移香热、嵬名浪布、野乜浪罗三位得力大将各统三军,他见没藏相国将另外两名将军安排得妥妥帖帖,各司其职,唯独漏下了埋移香热,故有此问。
没藏讹庞呵呵一笑道:“我岂能忘记埋移将军,我早有安排,要让他带兵埋伏在丹犀殿外,见机行事,伺机而动。”
诺移将军赞道:“原来相国早有安排,是在下多虑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定会将相国安排部署下去,现下时辰不早,在下这便告辞。”说罢便起身告辞。
胡振邦连忙退到院中大树之后,偷偷望去,只见房门开处,一名管家提着一只灯笼在前引路,一位身材高大,身穿戎装的高个大汉走了出来,灯光下看得分明,此人约四十岁上下,络腮胡,一脸威严,显见便是没藏相国口中的“诺移将军”了。
胡振邦待得诺移将军从管家手中接过灯笼,独自一人走出院落之后,悄悄越出相国府院墙,远远地跟着,却见他七拐八拐,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向左拐进了一条小巷。
那巷口暗处站在几条人影,数一数,正是三人,那几人俱是站在墙角黑暗处,俱都看不清面目。胡振邦见巷口并无遮挡物,故只能远远地在十丈之外转角处。
只听这诺移将军用极低的声音与他们说了一通话语,随后又以平常说话声音道:“各位,相国大人已安排妥当,后日大家依计划行事便是。”
众人道:“是,末将遵命。”即又四下散去。诺移将军又原路往巷口走出,胡振邦连忙施展轻功,向后疾退几步,隐入路边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