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邦与沐寒衣远远地运起内力细细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群臣跪领圣意之后,便是受玺仪式。宫中尚宝监符宝郎捧上玉玺,跪在帘前奉上,没藏讹庞当仁不让,上前受了,捧起玉玺,交到侍卫手中,道:“交皇太后,送入皇上御书房收了。”
众臣不由大为诧异,要知这皇帝玉玺乃因由宫中尚宝监的符宝郎保管,如今没藏相国竟然随随便便收入到御书房中,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胡振邦向沐寒衣使个眼色,示意先走,却见人群中松赞普人影一晃,与几名吐蕃人一起向殿前走去,当下决计继续看个究竟。
只见松赞普来到丹犀殿前,向帘后的没藏太后及新皇帝深深一揖,道:“吐蕃国师松赞普,向大夏国先皇驾崩致深深哀悼,亦在此恭贺皇子登基,希望大夏与吐蕃两国交好之谊绵延不断。”
没藏太后在帘后道:“国师免礼,我代皇上谢过国师。”
松赞普又道:“在下有一事想请问圣上,不知当不当讲。”
没藏太后道:“国师但讲不妨。”
松赞普道:“在下此来,乃是奉了吐蕃国王之命,前来迎娶贵国‘西夏公主’,此前与贵国商定,除迎亲彩礼之外,以一十二卷《武经总要》作为特别聘礼,此事贵国相国亦知,并且,这特别聘礼已于迎亲仪式当日,由我亲手交到贵国先帝手中,未料,未料先帝突然驾崩,实令人深感悲痛惋惜”
没藏太后忽地打断他道:“大师的意思我懂了,你是想问,先帝驾崩,是否还能够迎娶‘西夏公主’对么?”
松赞普略略一怔道:“正是此意。”心下暗想,这没藏太后果然心思机敏。
只听没藏太后道:“先帝驾崩,按大夏国制,须得服丧二十七日,三十日内不得嫁娶。国师,此事实属意外,还望国师海涵,迎娶之日,恐怕要让国师再等上一月。”
松赞普道:“太后所言在理,在下绝无异议。只是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太后是否可以答应。”
没藏太后道:“国师不必担心,我向你保证,只等国丧结束,这‘西夏公主’送嫁之事我一定会亲自安排,我这就吩咐下去,吐蕃的迎亲者皆住宫中,一切开销由我大夏国负责。”
松赞普本想提出,是否可将那一十二卷《武经总要》的特别聘礼暂时收回,待大夏国服丧结束之后,再重新献礼迎亲。可是这话题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没藏太后截住话头,说了一番客气话,他便不好再提这话题。
太后见他神色抑郁,看起来心事重重,又道:“国师若是觉得不能向贵国国王复命,我正要差人修书诏告各国使节先帝崩殂、新帝继位一事,想来贵国国主,必能理解,也会让国师安心在此耐心多等待一阵的。”
松赞普心道:“话都被你说了去,我若再三要讨回《武经总要》,这便显得我吐蕃人心胸狭窄,遇事多疑了。”当下向太后告退请辞,退下殿来。
待定一切停当,已过午时。胡振邦与沐寒衣径直回到绛福宫,见了阿依慕与芝娜。芝娜泡了一壶江南的碧螺春茶,四人围坐在桌前,听胡、沐二人将之前所见的事都一一说了。
阿依慕道:“如此看来,一个月之后,他们还会将我迎娶至吐蕃。所以,所以大哥与小妹,你们若能在这一个月中,将《武经总要》拿到,我们四人,便可逃离这深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胡振邦道:“是啊,二妹,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这不可正是你和芝娜向往的么?”
阿依慕道:“是啊,还是大哥最了解我。”一语出口,面上忽地一红。芝娜也喜得连连点头。
沐寒衣却与胡振邦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几许对未来的迷茫。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这一个月中,能否将密库中的经书夺到手。他们更不知道,这经书到手之后,究竟是应该由胡振邦拿回到大宋交给朝廷呢,还是由沐寒衣拿了,交到她的父亲手上复命。各为其主,终究是两人不可逃避的现实,即使这本奇书本来就是胡振邦父亲的遗作,更就是属于大宋的。
沐寒衣道:“所以,我们务必要抓紧时间,将这拿到手中。三日后李元昊出殡,松赞普作为吐蕃特使,必定会随出殡队伍送灵柩出宫,此时宫中防卫最为空虚,可以设法去密库探得一探。”
胡振邦道:“小妹说得有理,不过,我觉得今晚小殓,侍卫的守卫重点亦在皇宫一带,是以去密库侦探一番亦是不错的机会,事不宜迟,几位妹妹们觉得如何?”
阿依慕一双大眼始终望着胡振邦,笑盈盈地道:“大哥说的总是不错,我听大哥的便是。”芝娜见阿依慕神情,也猜到了她对胡振邦有意,不觉也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可。沐寒衣也笑道:“既然哥哥姊姊都这样说了,连芝娜妹妹都赞同,我自然不能反对了,今晚还是由我与大哥走一遭探探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