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沿着公路松快地往前走着,松快得只是他的心,可他的“长袍子”依然让他很烦恼,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绊倒,很是伤神。
和尚停下来,看着被拖在地上的衣服,想了想,然后提起衣服的一角在膝盖处打了一个大大的结,一看不对称,又提起另一边再打一个结,这“长袍子”瞬间变短了,露出他那粗短的小腿,腿上的腿毛活像一条厚厚的毛裤,十分扎眼。
他一摇一摆地继续赶路,极像一只快步行走的企鹅。
他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提醒他该进食了,是啊,至昨天中午啃了半个馒头以来还滴水未进呢,再不吃他的身体怕是要罢工了。
这街上吃的东西倒是不少,可这年头,有钱的撑死,没钱的饿死,除了垃圾桶里的没人管,谁会白给!
“讨饭!这也许是个好主意!但我是谁呀,好汉不食嗟来之食。”和尚心想,“那就只能用老办法了!”
他走进一家小卖部,店老板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这不正好吗?
他大摇大摆走进店,在里面逛了一遭,还没两分钟——出来了!难道里面没有他爱吃的东西,不对呀,常言道“饥不择食”!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挑上了,不可理喻!
和尚走到花坛跟前,斜坐在花坛边,抬起一只脚踩在花坛上,然后把手从脖子伸进长袍,从胸口掏出一块面包,紧接着是一个鸡腿,一罐牛奶,更离谱得是居然还有一瓶酒!
他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才进去那么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弄出那么多东西,看来是个老手!
和尚迫不及待地撕开鸡腿,大口地啃了起来,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咕噜咕噜大口喝酒,偶尔也会有路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那都无所谓,他不用生气,不需说话,只要抬起头来,就会把这些好奇的人吓跑。
一瓶白酒下肚,平常的人怕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吧。可和尚却跟“没事人儿”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还真是海量!
吃完鸡腿,和尚拿起面包,“嘶啦”一声撕开包装,享受地咬上一大口,他腮帮鼓鼓的,一下一下嚼得得带劲,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越嚼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小女孩吃馒头的样子,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
“那个傻瓜会不会还傻傻地等在那里…
“她有没有饭吃,饿了吗?
“会不会碰到居心叵测的人把她带走?
和尚摇摇脑袋,“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带走她的,是她自已找上我的,我担心这些干嘛?”
他努力告诉自己,他不是救世主,是招千人唾骂,万人指点的恶人!
可他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全是小女孩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的破垃圾屋里窜来窜去地跑,凄凄惨惨地哭,他不敢想象她幼小的心揪成一团的情景。
他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拿起啃了一口的面包和还没开封的牛奶,朝垃圾屋走去。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一边期望着小女孩还没有离开,还可以看到她,又一边盼望着,小女孩已经不在那里了,不管去了哪里,至少他甩掉了这个累赘,毕竟现在的日子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
他远远看见公路边的红裙子,心里“咯咚”一下,三步并成两步地走了过去。
夏天的太阳真是毒,火辣辣的照在小女孩的身上,把小女孩儿晒得满脸通红。
听见有响动,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和尚,叫了一声“沾衣”。眨巴了两下眼睛,又闭上了。
沾衣,好熟悉的名字,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十多年前与恶魔谈交易的沾衣和尚。跟着恶魔不应该混得很好才对吗,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
“这丫头。”和尚表示很无奈。她抱起小女孩,朝垃圾屋走去,虽然屋子很破,但至少还是可以遮风挡雨的。
“别睡啦!起来吃东西。”沾衣和尚把小女孩放在地上,掏出牛奶和面包。
可小女孩仍然紧闭着双眼,和尚轻轻拍一拍她的脸,“起来吃东西啦!”
小女孩半睁着双眼,有气无力的问道:“外婆为什么没有来?”
“外婆不会来的。快吃东西!”和尚又有些不耐烦了,这小孩怎么这么死心眼呀!
小女孩没有答话,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
和尚就纳闷儿了,一向不是很能吃吗?今天怎么了?都几顿没吃啦,不饿吗?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跟火炭一样烫。
这两天小女孩缠着和尚东躲西藏,虚弱的身体终于熬不住了。
“喂,你醒醒!”沾衣弯下腰摇了摇小女孩。
“安安,安安…”虽然一起呆了两天,但这还是沾衣第一次叫小女孩的名字。
沾衣想了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带她去看医生。
他转念又一想,现在好像不太方便抛头露面,这段时间,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女杀手盯上了他,女杀手心狠手辣,身手了得,要不是因为这些年跟着恶魔学了一些奇门遁甲的皮毛,怕是早就见了阎王了。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医好小女孩儿的病,既然不能看医生,就先找个药店弄点药吧。
沾衣刚出小屋没走几步。又觉得不应该把一个生病的小孩单独留在这里。他倒了回来,一手抱起小女孩,朝公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