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让孙传庭去处置,如何?他之前是陕西巡抚,指挥贺人龙追剿高闯。再有,他战功显赫,生擒高闯,想来也能得众将钦服。”
陈新甲此时沉默下来,这孙传庭可是杨嗣昌投进大狱的,这几年无人敢问。现在虽然杨嗣昌死了,可是要论在崇祯心中的地位,依然要比洪承畴和他高的多。
崇祯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了。今天在常朝上他问了两遍,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分忧,没有任何人给他举荐继任的陕西三边总督。这个时候想要处置贺人龙,以儆效尤,倒是让他想起来了,他手下还是有一个能打仗的文臣。
“好了,就这么定了!”崇祯下令:“明天,你安排人上书,举荐孙传庭做三边总制。贺人龙这次必须严惩,以为诸将之鉴!至于左良玉,撤职留任!”
“臣,遵旨。”陈新甲拱手接旨。既然杨嗣昌已经死了,又是皇帝想要启用孙传庭的,那他也无所谓了。
崇祯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他不但确定了陕西三边总督的人选,还把屡次不战而逃的贺人龙也确定要处置了。这样就能给那些武将一个警告,朝廷还是有法度的,今后要依令而行!
他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辽西可有奏报?”
“兵部没有收到新的消息。”陈新甲立刻回道。
其实此时松山城已经陷落,洪承畴、邱民仰、曹变蛟、王廷臣这些人都已经被抓住了。城内的守将夏承德在粮草无着,而援兵不救,城内的守军又无力突围的绝望情况下,与清兵沟通,里应外合,攻下了松山城。
不过那里清兵众多,吴三桂等人不敢派去哨探,所以没有得到消息。而且就算得到了消息,这么大的事情,也要先确认一下才敢上报,因此北京这里还毫无消息。
“祖大寿之子祖泽溥,已经变卖家产,在辽地组织兵丁数千。”崇祯说道:“他要求吴三桂起兵前驻塔山、高桥与清兵对峙,他带所部家丁兵将暗渡陈仓,直击清军无备,捣其要害。到时清军溃乱,我大兵一举掩杀过去,三城之围立时可解。这样的情况你可知道?”
陈新甲解释道:“陛下,他这是救父心切,一厢情愿!新募的数千兵丁,能有多少战力?吴三桂等人不是没有出击,可是缺兵少械,又是新败之旅,完全不是清兵的对手。这样出击,只能徒增伤亡。”
“他正是救父心切,才有力挫顽敌之决心。”崇祯不同意陈新甲的说法,反驳道:“辽左之民,勇悍善战,又受建奴奴役,自然会有同仇敌忾之心。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岂有不出死力只理?朕倒是认为这次奇袭,定能一举败敌,解三城之围。”
陈新甲赶紧阻止道:“陛下,不可呀。臣已经收到了清廷的来信,约定三月初四日双方接触,开始和谈,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为好。只要和谈开始,三城首先停战,不论和谈成败,咱们都先把三城的兵将保全下来,这是全师。只要百战之师得以保全,将来不论是战是和,朝廷都有了底气呀。”
“和谈的事先停一下,”崇祯打定了主意,坚持道:“只要此次能击败清兵,就用不上和谈了,也不用担忧朝中众臣的舆论非议。而且还能给朝廷赢得平定内乱的时间,此乃天赐良机,必不可坐失!”
陈新甲还要再劝,却是被崇祯阻止:“你不用再劝,不论如何,朕都要试一试!能一战定乾坤,自不必委曲求全!朕乃天子,定会得上天眷顾!”
陈新甲无奈,只好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