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凉如水，安静而平和。(凤舞文学网)</p>
簌簌。</p>
先瞳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拿着几束青嫩的牧草喂养围在身边的几只灰兔子——应该是祁衣娘散养的家兔，丝毫不怕生人。</p>
沙沙。</p>
兔子们滋滋有味地嚼着青草，其中一个小的好奇地竖起身子，眨眼睛看看先瞳，两只爪子趴在他小腿上，低头嗅嗅，然后蹦了上去。</p>
先瞳忍不住笑了，摸摸小家伙，刚拎起它，滴滴答答的就尿了。</p>
“兔崽子！”</p>
先瞳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腿边的裤管还是被淋湿了一点，让他哭笑不得，但见手里的小家伙缩着四肢很无辜的样子，终究是没办法下手揍它，只能无奈地放下来了。</p>
啪。</p>
一落地，小兔子撒腿就蹦跶，两下窜到了刚从帐篷里出来的女人的脚下。</p>
“小灰灰。”</p>
祁衣娘俯下身把小灰兔抱了起来，边轻轻抚摸着，边走了过来，平淡地笑道：“这些兔子很顽皮，不过也很讨人喜欢。”</p>
先瞳不置可否地扁扁嘴，问道：“你只养兔子吗？怎么不养些家畜？”</p>
“好多年前，我就把家里的所有牛羊都放了，有时候它们会回来，不过吃饱就会走了，在恶劣的天气里也会过来避一下，偶尔还会住一段时间。”看出先瞳的疑惑，祁衣娘笑笑，跪了下来，把小灰兔放在地上，拍拍它的小屁股，让它去自由活动：“我许下了承诺，这辈子再也不杀生，希望能以此换来牛腾的平安归来。”</p>
“……”</p>
先瞳看着眼前这个平凡而恬静的女人，心胸有些闷堵。</p>
或许，当初将牛腾从废墟中拉出来才是正确的事情吧？如果当初把他救出来了，说不定能活下去，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样了。</p>
想着想着，先瞳喉塞难语，不知该从何说起。</p>
祁衣娘挽起裙摆，坐了下来，平静地问：“他活着的时候，有说什么吗？”</p>
先瞳一愕，抬起头来：“你……已经知道了？”</p>
“堂哥很久没有喝醉了，看的出来，他不想面对我，伯父也不要见我，跟着一起去一起回来的祁蓝那孩子也躲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护着我，都不敢对我说。”声音轻但是平稳，祁衣娘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起伏，神色温和。</p>
……</p>
看了祁衣娘一阵，先瞳缓缓地吁出一口气：“你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坚强。”</p>
“坚强？”</p>
女人抱住从后将头颅蹭在她肩膀上的狮蛩，将它引向前来，随后拍拍它让它卧在身边，转了话题，问：“怎么样，没有事情吧？”</p>
唬。</p>
狮蛩通灵地摆摆头，然后看了先瞳一眼，将头垫在祁衣娘的大腿上。</p>
“到了晚上，草原也不完全，时常有野狼出没，有些会偷溜到我们的牧场来猎食家畜，如果运气不好，就会伤到人，最后的结果是，它们自己也难逃一死。”祁衣娘向先瞳解释道：“所以小蛩每天晚上都要在附近巡一巡，普通的野狼闻到它的气味就不敢靠近了。”</p>
先瞳皱皱眉，犹豫了一下，将蛮牛刀角拿了出来。</p>
咕。</p>
安静中，狮蛩的鼻子耸动了两下，抬起头看向先瞳手里的牛角，兽瞳凝了凝，然后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就从新伏了下来。</p>
即便掩饰的再好，先瞳依然能从祁衣娘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波动。</p>
“很抱歉！”</p>
“二十多年了，小蛩都忘了，我的心，再坚强，也早已经淡了。”摇摇头，女人抿紧的嘴唇僵硬地翘了翘，露出一个木然的笑容，而后默默地接过了一双刀角，微颤的指尖在横纹的牛角上轻轻地抚动：“以前，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抓着他的两个角，晃晃荡荡的在草原上奔跑，那种感觉真好，不过……原来有这么的沉，长在头上，肯定不舒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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