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所有窍穴封闭，场中再闻不到一丝药香。</p>
然而，整个仪式还有一个重要步骤未完。</p>
归云步罡踏斗，再次蘸上朱砂灵符水，撒出满天五色米，口中喝道：</p>
“丹成九转兮功圆满，四方鬼神兮听吾令：受吾禄米，应吾符令，速速归位！净坛——”</p>
五色米凭空消失，接着又是一道火符冲天而去，法台上八面金磬沉寂，小院中盘绕的清风也倏然散去。</p>
若是送神失误，对修为低的炼丹者而言，可能是极大的麻烦。故而，这个步骤虽然无关炼丹成败，却必不可少。也是神道比仙道麻烦的地方。</p>
归云走下法台，和燕漓一起打开丹炉。九九八十一颗养气丹，正静静躺在丹炉中央，刚好一炉之数。</p>
这就是几千两银子啊！</p>
而对炼丹师来说，这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可见炼丹师的暴利，更在铸剑师之上——即便是铸剑大师，要铸造一口上品神兵，除了优质材料之外，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呢。</p>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真正的修途，是何等昂贵！法侣地财，古人诚不欺我。</p>
其实，以归云的修为和炼丹造诣，炼制养气丹，完全可以数炉合并，一次炼制数百枚养气丹，只是为了示范，每个步骤都用最标准的规制完成。</p>
新手炼丹，甚至不要求每次炼制整整一炉，三十六枚、六十四枚一炉，都是常有的事情。一来可以节省材料，提高出丹率；二来可以增加练习次数。</p>
丹成之后，修为高的炼丹师，也可以催动法器，让丹炉中的丹药自行飞出，装入瓶中。但对没有先天修为的炼丹师来说，这么做不过徒耗真气，制造一个华丽场面而已，远不如手动开炉来得实际。</p>
当然，高等丹药又有不同，许多丹药有特殊要求，不但法诀更加复杂，过程耗时更长，最后丹药在炉中的时间也有限制，就不得不用法力，把催动丹炉吐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p>
同样的，炼丹之前的布药，也可以催动法器，让炼丹师凌空一抛，丹炉便自行把药材吸入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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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对低级炼丹师来说，练成丹药才是目的；低级丹药，也不需要催动法器，进行繁复的药材精炼。派头什么的，暂时可以去爪哇国歇着。</p>
此时天色已过中午，两人用过迟来的午餐，燕漓再去给段黑虎做例行检查，顺便询问段炎退帮的进度。</p>
段黑虎恢复状况良好，少当家退帮也很顺利——横江帮明智的没做刁难。唯一不如预期的，是横江帮的礼物竟然还没送来。</p>
燕漓不由慨叹，这群打着大侠旗号的奸商，效率好低。以后要面对气势汹汹的东沙帮，横江帮前途堪忧啊！</p>
处理过此事，燕漓再次封闭小院，开始第一次炼丹。</p>
以他的资质与自信，直接略过三十六、六十四的半炉练手阶段，上手就是整炉药材。炼丹过程也没有波折，两个时辰一气呵成，完美的得到八十一枚养气丹。</p>
从此，燕漓又多了一个头衔：炼丹师。</p>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归云也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p>
倒是燕漓自己，从炼丹中得到几点领悟与反思：</p>
第一，古代没有精确的计时器，炼丹过程中的法诀施展要求时间精确，只能参照沙漏，并靠炼丹师从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上掌握时间，甚为不便。</p>
第二，养气丹的炼制过程看似玄异，但除了最后丹炉吸纳云烟的蕴丹之外，并没有太多灵气介入药力的地方。那是否意味着，整个炼丹过程，其实可以分解开来，用常规方法精炼而成，最后补上一道灵气？</p>
第三，养气丹的药方乃是通行，核心理念在于大补元气、调和药性。可中医的理念，是看人下药的，讲究一人一方，养气丹注定不能适合所有人的体质与功体属性。那么，这道经典药方，是否可以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再次进行调整？</p>
可惜，归云的炼丹术，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并没有研究太多的炼丹理论。以他的年纪，如果不是从小做事一板一眼，极度认真，只怕还不能有此造诣，当然没法跟燕漓深入研讨。</p>
而且，燕漓完成这炉丹药之后，太阳早已下山，接近休息的时间。他绝不会为了偶然冒出的心思，打乱自己的修行作息。</p>
他会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急不燥，一步步踏出自己的道，走上云海顶峰。</p>
——……——</p>
第二天清晨，断浪刀步尘准时上门洒扫。</p>
这可是剑川城一桩大新闻，引来无数人围观。</p>
其中当然少不了步尘的死对头，血衣杜洪。</p>
“哈哈哈，步尘，想不到一夜之间，你就成了扫街老弱，何等狼狈呀！”杜洪一声嘲讽，打破了风火锻门前的寂静。</p>
他身后几个横江帮的师兄弟，跟着大笑。</p>
步尘也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自然有些东沙帮的弟兄相随。双方怒目而视，仿佛山雨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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