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观。”燕漓淡然道，“除此之外，别无可能。只有他们，会如此重视王爷的中秋试炼，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更能透过千山万水，搬来这样一只奇兵。”</p>
“嘶……”商少晫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这岂不是说，玉皇观的手，早已探入南疆？如此一来，南疆绵延数十年的烽火，岂非佛道之争？”</p>
南楚是佛门兴盛之地，玉皇观在南疆横插一手，目的不言而喻。</p>
“哈，兄长说错了。”燕漓轻笑道，“不是佛道之争，而是三教之争。难道兄长忘了，佛门自律，不上朝堂。南楚朝堂上，诸多大臣都是儒门学府出身。”</p>
原来，南疆烽火，数十年不能平定，非是赤翎军无能，实乃三教高人背后拨弄。</p>
“南疆的问题暂放一边，说回眼下局势吧。”燕漓把谈话引回正题，“巫族鬼修在七月十四动手，乃是王爷的最大疏漏——七月十四鬼门开，王爷身为丰都鬼王之一，必须坐镇丰都，无法抽身，遂让邪修得手，以致如此危局。这其中有**，也有天运。我们却不难从其中看出，玉皇观行事是如何的肆无忌惮，而丰都鬼城内部，显然王爷不占优势。。”</p>
商氏兄弟同时点头。</p>
“那么，上次从开局到试探，用了五日时间。眼下这一局空城计，试探会在哪一天来到？”燕漓哂道，“还是兄长以为，肆无忌惮的玉皇观，真会被吾方四门大开唬住，干净利落的收兵四十里？”</p>
“咳咳……”商少弘咳嗽两声。收兵四十里，是《空城计》剧目中，司马懿的台词。他刚刚还预演唱腔来着。</p>
商少晫则没有心思开玩笑，认真问道：“贤弟以为如何？”</p>
燕漓好整以暇道，“眼下形势，乃是王爷抛出了更高一层的传承，让三教同时入局，玉皇观必须厘清三教之间的种种关系，更会以拿到传承为第一要务，故不会像上次一般，蛮横破局，以免王爷一怒之下取消试炼。</p>
“他们的反应自然会比上一次慢，但也不会慢太多。从昨夜开始，我想，最多三天时间，三教就会同时作出反应，各种试探手段将接踵而至。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手段会比较温和。好在王爷后裔大多已经撤离，吾方明面上破绽不多，但被动应招，仍旧险关重重。”</p>
商少晫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疑惑道：“那贤弟安排这出戏的意思是？”</p>
“哈哈……兄长还没想通吗？”燕漓笑道，“如果我现在告诉兄长，王爷早已备好阴兵鬼卒十万，枕戈待旦，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杀上玉皇观，一雪当年之耻，你相信吗？”</p>
商少晫还在迟疑，商少弘已经两眼放光的兴奋道：“原来如此，只等他们精锐来到，我方就伏兵四起呀……”</p>
“咳……”商少晫咳嗽一声，猛拍了一下亲弟弟的肩膀道，“别胡说……”</p>
“嗯，原来兄长不信。”燕漓开怀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刚才那句确实是胡说八道。王爷其实混得很惨，只有孤家寡人一个，且当年重伤未曾痊愈，中秋之局只是缓兵之计。如果玉皇观抓住机会，予以重击，就能永绝后患。你又相信吗？”</p>
“呃……”这次商少晫也糊涂了，不明白燕漓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算王爷没有复原，也不好这般编排吧……</p>
“哈哈哈，兄长你看，你是王爷嫡重孙，我现在是王爷首席谋主，我说话你都不肯相信，那外人要如何看？”燕漓哂道。</p>
“原来如此！”商少晫恍然。</p>
空城计吓不住肆无忌惮的对手。哪怕己方虚张声势在成功，也挡不住不计代价的试探。那要如何延迟对方的脚步，让他们疑神疑鬼，逡巡不前？</p>
唯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p>
眼前分明就是一出空城计，但我自己揭破，你还敢相信这是空城计吗？</p>
尤其是，这出自编自演的《空城计》，正是商家班的告别演出，代表殇武王后裔，公然无视玉皇观一甲子之前的法旨判决，集体自谋出路。</p>
这不但是疑兵之计，更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玉皇观的老脸上。他们要如何应对？</p>
如果他们的动作太大，别忘了，儒门与佛门，都等着中秋试炼呢！不会让玉皇观轻易翻桌的！</p>
商少晫想清关窍，再不废话，直接进入细节部分：“贤弟以为，这场戏在哪里上演合适？”</p>
“英雄持剑须纵酒，丈夫任侠自豪情。”燕漓笑吟出剑川最著名的一副对联，“既然是告别演出，自然要在‘以直报怨’的大招牌下面！”</p>
“英雄擂！”商少晫也兴奋起来，“果然是好地方！”</p>
英雄擂上，告别演出。</p>
要向谁“以直报怨”？</p>
殇武王，武乡侯，各代一个“武”字的谥号，穿越时空的交汇，将激起怎样的波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