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檀迦不知道,酒精做媒,牵的这根红绳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一根烟吸完,赵乾聊起:“什么时候带出来吃个饭,让我也见见明德的优等生。”
说的是原恂。
关系近的这几个,焉斐誉、赵乾,只知道檀迦跟原恂结婚的事,他们一没办酒宴,二没有聚餐,还不如大学生谈个对象都知道请各自宿舍吃个饭有仪式感呢。
“忙完这阵吧。”檀迦甩甩头,示意,“回了。”
赵乾开车给檀迦送回去,到了地,目送她下车。
檀迦进小区时,看到楼下有卖蒸糕的,跟阿婆多聊了几句,觉得对方辛苦,就把蒸糕都买了。她扭头一看,见赵乾正好没走,敞着窗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赵乾等人走近,才说:“怎么买这么多。”
“阿婆挺不容易的。”檀迦说,“出这一次摊也赚不了几个钱,老人味觉消失,做的东西不太好吃。有时候太甜有时候又不够甜。住这附近的居民第一次会看着新鲜,买来尝尝。知道不好吃了,买的人就少了。但大家还是会买点。你看着没?老人的车棚上贴着个寻人启事,那是她儿子,被人贩子拐了几十年了,老人一直在找。”
若放在别的事情上,赵乾得玩笑着吐槽一句“这生意头脑好”,但身为一个骨子里是有成人之思也有赤子之心的中国人。
他问道:“有希望找着吗?”
檀迦摇头,说:“还能继续找,便是一种希望。”
她把买下的蒸糕分给赵乾:“带回去点,我吃不了太多。”
“行。”赵乾推车门下来,往车后去开后备箱,“正好,你也搬箱橙子。赣州当地的脐橙,挺好吃的。诶,还挺沉,走着,我给你送上去。”
檀迦狐疑地打量他几眼。
赵乾被她瞅得一阵无语,仿佛自己是什么危险分子似的:“不是,迦姐,你这什么眼神啊。放心,我一会见着原恂保证客客气气的。”
起风了,闷热。檀迦环着手臂跟在他旁边,咋舌:“走呗。”
原恂果然在加班,家里没人。
赵乾把东西搁玄关,也没进去。
临走前,向檀迦补了句:“那什么……”
他们关系太熟了,扯皮惯了,导致一些真情实感的话说多了显得矫情。
但该说还是得说。
赵乾:“我今天的话,你就当我吓唬你,是个最坏的可能。过日子不能被焦虑压得不敢活,但心里绷着根弦,免得最后人财两空。”
“少咒我。”檀迦当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故作轻松道,“我命里带挂,遇见的都是贵人。”
赵乾扬眉:“确实。我也觉得自己是你的贵人。”
“滚滚滚。”檀迦赶人,作势要关门。
赵乾抓着门把手,拦了下,说最后一句:“我突然想起来,咱读高中时你俩就挺暧昧的。那晚半座城停电,你跟原恂在停电的空教室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说原恂出来时脸都红了。说不准还真是一段好因缘。”
“……”
哪壶不开提哪壶。
门关上,公寓回归安静。
檀迦本就是忧愁多思的性子,独处时想的更多。
她说自己高中时跟原恂没什么往来,这真的不是谦虚。两人不同校,又差着两级,几乎没有在校园活动里碰见的可能。停电那晚的独处,还真是个意外,但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
若两人现在没有交集,别人肯定信她说的,但背着个夫妻名分,说没点前因纠葛奠定感情基础,原恂一玉树临风年轻有为的时代新青年,干吗要娶你呢。
什么?你说是一夜情。
拜托,研究表明,男人真醉了,那是硬不起来的。
要么他是个下半身思考的渣男,见色起意,浑水摸鱼;要么她这个便宜老公就是蓄谋已久。
檀迦听着心里的声音,连辩驳的立场都没有。
原恂这晚果真没回来,檀迦靠在床头看了会书,实在撑不住才去睡。
夜里醒了一次,胳膊被压麻了。她将被卷到薄被里的书抽出来,翻身换了个姿势,迷糊间伸手摸了摸旁边枕头,冰凉空荡,没有人。
这夜她做了个不太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