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在校园里打架炸锅似的传开,被校长罚跪两个小时,小小的办公室成了许多同学驻足观望地,令我颜面扫地,成了全校议论纷纷坏学生的榜样。放学后,王老师带领我的父母来到了学校。一路上,王老师将我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像是臭名昭著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讲给我父母听。
我爸是地道的农民,现在、将来,打算一辈子扎根在农村,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由于我成绩不好,我爸对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只希望我按部就班在学校里读书,顺顺利利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学业,等我长大接他的班,守着一亩三分地。只是父母的希望,落在孩子的身上,总有意外不切实际地落空。
我便是,我爸的希望,一不小心偏离了方向!
这一路,我爸听说我在学校里抢东西、打架,还砸了别人家的玻璃。刚进办公室,早已按耐不住,他那火爆三丈的牛脾气,没等我跪的太久腰酸背痛、心里稍有风平浪静的喘息,一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脚踹,踹的我如同小猫小狗滚了起来。
“狗东西,让你在学校里打架,不听老师话!”
若不是王老师、钟老师拦着,估计我还要多挨几下。
我爸是何校长的学生,从小我爸不是乖孩子。眼前的一幕,何校长仿佛看到了从前,打心里瞧不起我爸,心里暗骂,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何校长一眼看出我爸是他的学生,这就不足为奇我在学校里打架闹事,冷哼道:“关大山,他是你的儿子?”
我爸听着声音,这才留意何校长也在,定眼一看,像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赶紧从兜里摸了一根香烟,递了过去,陪起笑脸:“是是是,是我家的孩子,让校长费心了…”
何校长摆了手,见不得我爸一身粗衣,刚从泥田赶来、满脸的泥土腥味,像是有意提醒保持距离:“关大山,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瞧瞧,和你一个样,不好好学习、成天打架,哪像是个学生,像是混社会的地痞流氓!”
被何校长不留情面贬低,如同外敌入侵、肆无忌惮践踏人格,我在心里滴着冷血。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发达,只有你变得强大,别人才不会仗着身份欺负你、辱骂你!
现在,我只能忍着!
我爸打过我、骂过我,只不过是在家里。而如今,在学校的办公室里,被校长公然指出,我是一个不可饶恕、无可救药的地痞流氓。这事,搁在一个父亲身上,哪怕父亲是个安分守己的农民,那也受不得这般侮辱。
“是是是,校长教训的是,回去以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再也不给校长、老师、学校添麻烦”
即便我爸脸上挂了不悦,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小心翼翼陪着说话,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得罪校长收不回成命。
然而,校长数落完我的罪行,还是不肯饶恕我:“把你儿子领回去吧,重新找个学校,换个环境,好好学习,没准”
不等校长把话说完,我爸听出来校长还是要开除我,瞪大了眼,想要发火愣是憋了回去:“校长,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妈全程没有说话,不过,听到校长还是要开除我,气得她上前指责:“孩子犯了错,你们就要开除。学校是你们家开的,你说开除就开除,你是天王老子啊?”
校长被我妈指责,气的胸口发胀,愣是以眼还眼,却是半天说不出话。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关键时刻我妈说气话,校长是读书人,没理由和女子不明事理、斤斤计较。
我爸心里高兴我妈狠狠地怼了校长,面子上还是要考虑校长一把年纪、学校的权威,训斥了我妈:“谁让你说话的,校长没有权利开除吗,校长不是天王老子吗?什么是校长,校长校长,一校之长,学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校长说了算,比教育局的权利还要大。”
校长被我爸冷嘲热讽,说的好些羞愧,气得他直拍桌子:“关大山,你什么意思,谁说我是天王老子,谁说我的权利比教育局大,你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干什么!”
钟老师见我跪得久了,浑身难受,替我说话:“校长,先让关小飞回教室吧大家先冷静,学校不会随便开除学生,我觉得还是应该开会商量解决问题。”
钟老师的提议,得到王老师的赞同。我爸有意无意提醒教育局,就是为了提醒校长,兔子急了还咬人,非要弄个鱼死网破,大不了辛苦一趟去教育局告状。
九十年代,国家提倡小学生就近入学,形成一个村子成立一个小学的固定模式,很少提议交差入学,这样不利路程太远、学生年龄太小上、下学安全问题。所以,校长开除我,让我另择他校是行不通的,除非我的父母在外地打工,接我去外地入学。否则,教育局是不会批准的。
思前想后,何校长借坡下驴,同意钟老师的提议,召开一次简短的会议。会议上,校长、老师和我的父母说了些什么,我是一概不知。在我回到教室的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知觉。因为,我的脑子里满是屈辱,失魂落魄坐在位子上,再也提不起、我是老大那股肆无忌惮的热乎劲。
同学们听说我的事,在我埋头谁也不想理会的时候,小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