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芜城内一家名为觅悦轩的酒楼之中,两个虬髯的年轻汉子与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对面而坐,周遭围了一圈儿看客抱着臂膀瞧着眼前的热闹。
良久。老者抬了抬手臂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一双干枯的手按在了桌面上抬眼正色道:“老头子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若是二位执意要管这闲事,那老头子我也不拦着,只是二位咱先把当下这事儿先给了了。”老者说罢伸手指了指一旁等着的店小二。
店小二一听老者提到了自己连忙向前凑了凑身子,挺了挺胸膛将手里的抹布别在了腰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无双二人。
无双笑笑心想这事有门路,于是伸手抓过一旁的长剑摆在了桌面之上:“行走江湖之人必定信守承诺,此剑虽不是金雕玉琢,但胜在锋利无比,用来抵一顿饭钱我想应该不成问题吧?”
老者不语,转头看看一旁的一众伙计。
为首的店小二接过长剑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掂了掂长剑随后说到:“这把剑倒是值得上饭钱,只不过你方才说要扳倒这太芜城不平之事,这话是否作数?”
无双果断:“当然作数!”
“好大的口气,哈哈哈哈哈”老者捋着胡须笑道。
无双云曦不语,只是静静的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表情肃穆,顿了顿后示意小二收下长剑。“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那便将此剑押在这里,倘若你二人当真做到所说的话,那我们也便信守承诺还你长剑,还保你在这觅悦轩白吃白喝。倘若你二人做不到”
无双不耐烦,打断老者急切的说到:“莫要啰嗦了,老爷子!还是同我们讲讲这太芜城罢!”
听闻眼前这二人如此急切且又认真,整个觅悦轩酒楼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无踪。围在外圈儿的几个人纷纷走到窗边门前,紧了紧门栓按了按窗沿,生怕走漏了什么风声将这屋子内的对话被别人听了去。在周遭确认过安全后老者慢慢开了口:“在二十几年前,这太芜城还属旧魏之地,我等还属旧魏国人。当时的太芜郡守昏庸不已,冤假错案不断,无名乱税四处征收,朝廷查证后撸了他的官,将他流放了边疆。后来便派下来一位少年英才。那少年年方二十便被朝廷委以重任,竟当上了这太芜郡守”
二十年前,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身旁伴着一位样貌出众的少女,两人一同来到了太芜城前。
“哥,你好威风啊!”少女跟在一旁一手牢牢抓住缰绳,一边嬉笑着对旁边的少年说到。
少年皱着眉头摇头,对自己的妹妹实在头疼。“三娘!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如此豪放的姿势骑马呢?你还嫁不嫁人了?”
“啊呀,哥”卫三娘牵着缰绳一阵扭捏,生气的撅起了嘴。每每卫子卿说到她时她都惯用这招来对付他。这一声撒娇使得少年没了办法直摇头苦笑,嘴上连连说着:“好好好,随你随你。”
没办法,两人的爹娘先后撒手人寰,撇下了几个孩子独自生活。不幸的是几个孩子中的老大也被人拐走下落不明。一连串的不幸后也就只剩这年幼的兄妹相依为命了,当哥哥的自然要扛起大梁好生照顾着自己的小妹妹。
自幼时卫子卿便发奋读书,边自学边教导妹妹读书认字知事识理,他不愿像同乡的其他人家一般,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他觉得这世道艰险万一那天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只剩妹妹一人之时倘若妹妹再没个一技之长,或是不懂是非道理,那让他一个姑娘家怎么在这世上生存!所以他便一边自己奋发苦读,一边将自己学到的这些学问全部教给妹妹。
卫三娘自从跟着哥哥学东西时,便展现了惊人的天赋。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走马观碑这些词汇竟无法准确的形容她的天赋。那些卫子卿需要反复背诵理解的古文,年幼的卫三娘只需看过一遍,就可以将其中内容倒背如流,并且她的小脑袋瓜还能达到对文章意想不到的理解。这让当时的卫子卿十分的欣慰,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个做学问的天才。卫子卿想要好好培养妹妹,但卫三娘的天赋实在太高,一时间无处使用,做学问的空余竟对武术功法产生了兴趣。这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小丫头变成了假小子。卫子卿在整日的埋头苦读之间,还要个偶尔去帮妹妹给人道歉赔礼。因为隔三差五自家的妹妹就会跟别家切磋武功将人打伤。
自从卫子卿接过了太芜城这个烂摊子之后,新官上任三把火,年少不懂世故的他首先便拿与前任郡守有过来往的乡绅富豪开刀,查了一个又一个欺男霸女,办了一桩又一桩官商勾结。且不论金钱美色,威逼利诱在他卫大人、卫郡守的眼里统统不管用,他只认一个公理,只想为一方百姓谋福。
在卫子卿三把火刚刚烧过之后,城内百姓一时间从开始的不屑转而改变了态度,纷纷拥护起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少年郎,城内的孩童嬉戏间传唱的歌谣也都能尽显当时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