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计叹道:“做大事,不拘小节,趁敌骑还没将我等包围,还请姑娘们赶快上路,还有做好隐蔽,不可轻易让狼卫发现你们的行踪。最后在下还要叮嘱一句,或许在下只能为你们赢得这短短的一夜,所以你们离开这里以后,路上不可有半点耽搁,一定得赶在狼卫的前面进入叱吉设的牙帐。”
虽然满是不舍,但既然是皇命在身,那也只能如此了,也因此待天完全黑下来,明义等人便轻装简从悄悄地离开了营地,因怕马车目标太大,众人此时也早丢弃了马车,只一人一骑,所幸丛瑢等人平日早接受过骑马的训练。
而明义也是自小便是随父居住在边关,虽说作为将军的女儿,本不会像一般人家的孩子那样会为了生计而要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本事,但边关不稳,常有胡骑来犯,却让杨父不得不多想些,也因此在闲暇之余,也会常常亲手教那时还叫杨音的明义学着骑马,不为别的,只为万一边关失守,她的宝贝女儿可以借着马儿迅速地脱离险境,没想到当年杨父此举,今日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随行的人员,除了明义等从裴府出来的几人,还有一个那便是此次和亲使团的正使杨智了,所幸这个杨智这一路过来也一直都是骑马,想来应该不会给众人添加什么麻烦。但当初公孙计让杨智先行离开军营,却让公孙计费了不少口舌。
一听说又发现了大队骑兵,那杨智便又少不了一通埋怨:“本官没有说错吧?那始毕怎么可能任由我等进入叱吉设的牙帐行此反间计呢,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又是什么?那小丫头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可以不怕死,却将我等带进绝地!如果早上大家都听本官的意见,现在虽说也没撤回隋境,但看到我等回撤,那些胡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穷追不舍。昨晚虽侥幸取胜,但今晚只怕再难脱身。”
公孙计敛容道:“所以末将才要让大人与公主先行离开这儿,由末将在此拖住敌骑。”
杨智吃惊地瞪着公孙计:“你让本官与那丫头先行离开?不行不行,留在这里至少还有这二百多个兄弟,而且还有沟壕,至少可以抵挡一阵,可一旦离开这儿,如若遇上敌骑,我等只能任人屠杀了。”
公孙计焦急地道:“大人情知现在情势已是如此危急,怎么还如此糊涂?这里虽说还有二百多个步卒,可又能抵挡住敌骑多久?营破之时,便是我等命归黄泉的时刻,如若不是职责所在,末将连一刻都不愿待在这儿。末将不忍见大人与我等同死,这才劝说大人离开这儿,虽说随大人出去的也只是从裴府出来的几人,但这几人除了公主,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连末将也是甘拜下风,即便路上遇上少许敌骑,也会化险为夷,孰轻孰重,大人直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吗?”
杨智却生气地瞪着公孙计:“那你呢,为何留在这儿?”
公孙计沉声道:“末将留在这儿,当然是为了拖住敌军,为你们前去叱吉设的牙帐换得一线生机!”
杨智满脸失望的表情:“你是说那公主还是要去那叱吉设的牙帐?”
公孙计敛容道:“对,不看这公主只是一个小女子,却是心比石坚,至死无悔,还望大人费心,不负陛下所托,末将即便身死,也当含笑九泉。”
到了此时,那杨智即便是满脸的不情愿也只能走了。
为避免与从北边过来的狼卫迎头撞上,一行人只得先行向南,走过一段路程以后再折而向东,待再向东走过十多里地,这才转而向北。又走过十里地,明义无意中回首望向他们曾短暂停留的那个隋军营地的方向,却见那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火几乎映红了半个天际。
明义震惊地拉住坐骑,痴痴地看向那边,见明义神情异样,众人都不禁回首向那边看去。然后便听到珍珠吃惊地道:“刚刚我们来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也就这一会功夫,那边怎么会燃起满天大火?”
但黑暗中众人都默然无声,过了许久才听丛瑢叹息道:“公孙将军,当真刚烈,真是世间少有的大丈夫与奇男子,竟放火自焚与敌同归于尽了。”
明义道:“所以余下的路程就得全靠我们自己了,而且一定得赶在那些追杀我们的狼卫之前,走进叱吉设的牙帐,完成陛下所赋予我们的使命。”道完,明义随即拨转马首,双腿一夹,并狠狠地拍了一下马背,那马儿当即放开蹄子率先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