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怒道:“大胆,竟敢如此非议我大隋皇帝,当真是是非不分,完全辜负了我大隋皇帝的一番美意。”
叱吉轻蔑地道:“本将军是非不分了吗?除送来了一个还不知真假的公主来挑拨本将军与我皇兄的关系外,你们大隋皇帝又给本将军什么好处了?还世领其地,本将军的领地又何时成了你们大隋的土地了?可任意赏赐?”然后突然伸手,抓着杨智的衣领,两眼怒视着杨智:“竟敢与本将军如此说话?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明义冷笑道:“将军又何必执着于此等小节?将军的领地大隋从未想过据为己有,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皇兄如此说,只不过是帮将军进一步确认而已,又诚心诚意将本宫许于将军,又如何对将军不怀好意了?”
叱吉丢下早面如土色的杨智,疾向明义这边走来。
一见叱吉面色不善,丛瑢与玫瑰早上前一步拦在明义的前面,丛瑢娇喝斥道:“休对我家公主无礼。”
叱吉两眼不解地看着二人,但还是立住了。
明义将丛瑢与玫瑰拉到身后,直视着叱吉。
叱吉沉声道:“你当真是大隋的公主??”
明义叹息道:“若非大隋的公主,谁又会听从大隋皇帝的旨意,只身来到这苦寒之地,欲与从未谋面的男子成婚,甚至还要忍受其轻视至此。”
叱吉不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明义会如此说,然后讥笑道:“你们对本将军如此不怀好意,还要本将军笑脸相迎?”
明义直视着叱吉道:“天下有这样不怀好意的人么?将自己妹子许配与将军为妻?还不问问将军是否已有妻室?”
叱吉厉声道:“那为何又要让我去设称汗?如若让我皇兄知道此事后,又会如何看我?这不是挑拨又是什么?”
明义轻蔑地一笑道:“将军是不是想多了?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是上国的公主,即便要将本宫嫁于将军,来这苦寒之地,那总不能太过委屈本宫,让将军去设称汗,本也应当。”
叱吉恼火地道:“可你们大隋皇帝如此做法,若让皇兄知道了,让本将军与皇兄如何解释?”
明义淡道:“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当自强自立,又何须瞧他人脸色?”
叱吉恼怒地道:“说得好听!你们不让本将军看皇兄的脸色,却让本将军看你们大隋皇帝的脸色,如若将来再对本将军有什么不满,是不是也要像今日对付皇兄这样再来对付本王将军?”
明义轻笑道:“只怕将军言重了,何况将军也将此事弄错了,将军与可汗那些臣属的关系,将军行事,正如将军所说,当然得看可汗的脸色,稍不如意,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可若将军如若接受了本宫皇兄的建议,将军从此便是一方之主,又何须看人脸色?将军与大隋皇帝那便是兄弟,是朋友,将军与大隋皇帝便是平等的,谁都不用瞧谁的脸色,将军怎可将两者混为一谈?”
叱吉轻叹道:“想不到你倒有些见识,只是你们光为本将军想到好处了,却没想到此事对本将军的凶险,如果本将军当真接受了你们大隋皇帝的建议,那说不定明天这儿就要就我们兄弟俩恶斗的战场。你们走吧,看在你不避风险的份上,本将军不为难你们了。若是让我皇兄知道了你们大隋皇帝的用意,只怕到时,你们就是想走也已走不成了。”
明义淡笑道:“即便我等走了,将军觉得你与你兄长就能解释得清楚了?那可汗心里对将军你便再无介蒂了?”
叱吉不解地看着明义:“你此言何意?”
明义淡道:“还是请将军瞧瞧本宫身后。”
叱吉震惊地抬首,这才看清,在明义等几人的身后,还立着十几个胡人,在他们的身旁还放着七八箱彩礼。彩礼当然是明义等人临时买的,而那些胡人当然也是临时找的。而之所以要如此,这便是那裴矩的计策了,既然要离间他们兄弟,那叱吉与大隋联姻的事便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也只有这样才能传到始毕的耳里,也才会让始毕对叱吉心存猜疑。于是几人一到了牙帐,当即便买起了彩礼,当作陪嫁。也因此此时此刻此事早在这牙帐里传得沸沸扬扬。
叱吉的肺都快要气炸了,蓦然怒道:“你们怎能如此行事?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明义冷漠地道:“信,但是即便将军将我等都杀死了,将军就能向可汗表明心迹了吗?只怕可汗那边仍会认为这只是将军的权宜之计罢了,一等时机成熟,还不是会照样反了他始毕?本来我等也不想这样做,可将军知道为何只有我们几人吗?”
一经明义提醒,叱吉这才想起此事确实透着古怪,忙不解地道:“那又为何?”
明义云淡风轻地道:“那是因为在来此的路上,有人伏击了大隋的送亲队伍,不仅将大隋丰厚的陪嫁洗劫一空,还将大隋的三百护卫将士尽皆杀死,我等之所以会狼狈至此,那也是因为我等也是死里逃生。那伏击的地点离此不远,约二百多里路罢了。本宫请问将军,在您的眼皮底下,又会有谁胆敢伏击大隋的送亲队伍呢?将军现在还想着向你兄长表明心迹是不是太迟了?”明义侃侃而谈,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那里有半点受过惊吓的样子?
叱吉一脸惊惧地道:“你是说我皇兄早知道此事了?”然后便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明义,没想到他们还经历过如此多的事!可眼前的这个女子仍是一无所惧,不避凶险,当真是个奇女子呀,心中顿生好感。
明义淡道:“将军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么?又何须再问本宫?既然此事已经说不清楚了,将军何不再进一步?又何必再在意他人的看法呢?”
叱吉恼怒地道:“不说了,此事断不可为。”
明义一脸失望地道:“往日在隋宫里,皇兄与本宫说起将军时,不仅说将军仪表堂堂,还盛赞将军英雄无双,本为一代豪杰,还说突厥之所以会成为今日的突厥,与将军往日的功绩不无关系,常令本宫心生倾慕,也因为这个缘故,在皇兄要将本宫说与将军时,本宫这才没有丝毫犹豫,并不畏艰险,不想今日一见,却让本宫大失所望。”
叱吉不怒反笑:“你怎知本将军不似你们大隋皇帝所说?今晚本将军定让你知晓本将军的厉害。”
明义作色道:“既然将军已拒绝了大隋皇帝的好意,如此懦弱,那这门亲事便不作数了,本宫可不想嫁个懦夫!”
叱吉冷笑道:“你既已来了,你觉得你还能做得了主么?既然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本将军却之不恭,更有失礼仪,这个大隋的附马,本将军做定了。”
说着忽上前一步,一把揽住明义的后腰,沉声道:“还不隋本将军进去?”说着臂膀用力,挟持着明义便往军帐里面走去。
明义立即用力地挣扎,口中呼喊:“放开我,放开我,本宫欲嫁,那也该是个英雄,可不想嫁个狗熊。”
惊得丛瑢玫瑰高竟等人纷纷抽出兵刃,便要向叱吉扑去,那边侍卫见众人神色不对,也纷纷欲向这边扑来。但就在这时,丛瑢忽看到明义那伸在后背的手,正在用力地摇摆,这才猛醒过来,慌忙拦住玫瑰与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