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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淳于老人(下)(1 / 2)

 老人双脚不丁不八,站在大帐中间,和我目光一对,微微一怔:“飞帅面有疑惑之色,可是为你的部下担忧?”</p>

我霍然一醒:“老人家,您可听什么消息?”</p>

老人道:“哦,没有。不过我托了贾参军和司马主薄两位先生,他们答应尽力劝阻曹丞相惩罚他们。飞帅尽管放心。”</p>

我道:“您老和他们二位有交情?”贾参军就是中军参军贾诩,司马主簿则是丞相主簿司马朗,他有个弟弟非同寻常,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司马懿。</p>

老人道:“贾诩原来的主子张绣是我的师侄,所以我跟他也打过几回交道。司马朗的父亲司马防跟我是老朋友,小事还是可以帮帮忙的。”</p>

我暗暗惊诧:“这老人家真非常人。”其实我也知道,目前大敌当前,曹操不会如何重罚这么多大将的,最多打上十鞭二十鞭。但这二人都是现在曹操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他们出面,再加上曹休,赵玉他们这次看来连这顿打都可以逃过了。道:“听说张绣将军和贾诩先生是去年归附丞相的,您莫非是他们引荐而来?”想了想,又摇摇头。</p>

老人道:“哈哈,飞帅想问我是为什么会来到军营的?”</p>

我道:“是啊,老人家您是这时代……天下奇人,总不会对功名利禄感兴趣吧?”</p>

老人暧mei地笑了一笑,道:“那飞帅你呢?你也非是一般人啊,连曹丞相都看不透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p>

这话让我忽然想起池早那混蛋来。我轻叹口气,道:“我是阴差阳错。”</p>

老人淡淡道:“是让朋友给坑了吧?”</p>

我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p>

老人微笑道:“老夫虽很少出去,但这军营里事,却很少有能瞒过老夫的。”</p>

我皱皱眉,心道:“这老人家说话可也透着神秘。”</p>

老人向床边走近几步,道:“不瞒飞帅,老夫是今年年初由张绣荐给夏侯渊的,比你飞帅只早了一个月。”</p>

我道:“可我看阿樱的腿法,少说也有十年以上的功力。”</p>

老人一伸拇指,道:“飞帅眼光不错,是十一年。”</p>

我道:“那就是说,您教阿樱武功已经有十一年了?您一直在悄悄地教她?”</p>

老人笑道:“没错。”</p>

他笑得有点奇怪。我很想多了解些阿樱的情况,又问:“那您是把阿樱带回家去教,还是躲在她家里教?”</p>

老人盯了我一眼:“飞帅对阿樱的事情为何如此上心,是动了真情罢?”</p>

我脸一红,心里臊得慌,想道:“我堂堂守拙一族拳宗、棋道两门首屈一指的人物,居然被人指着鼻子说对一个小女孩子动了真情,陈贫、韦巧巧他们听说非笑掉大牙不可。”可同时却隐隐有一股甜蜜之意涌入心田,觉得别人知道我们相爱真是件很让我高兴的事。</p>

老人忽然闪身坐上我的床,盯着我的眼:“飞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阿樱了?”</p>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着我的胸膛,但恰到好处,让我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却不至于把我推dao在床上。我毫不犹豫地抬起头,正视他的双睛:“是。”</p>

老人双眼精光四射,瞪着我,足足约有三分钟之久,忽然身形一闪,又退回原地,沉思片刻,道:“好,那很好!”</p>

我道:“老人家,您是阿樱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我的长辈。如果您以后发现我对阿樱不起,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p>

老人哼了一声:“以后?以后我哪里还是你的对手?”</p>

我道:“老人家,此话怎讲?”心想:“你是大行家,我眼光也不会比你差。本来我遍阅古今中外奇技异术,对各家各派的武功都了如指掌,对古人大占便宜。但你老人家的武功我大半都没听说过。这方面只能算是半斤八两,各有所忌。论起内力,那我可不能不承认,我本身功力比你还差了那么一筹。”想到这儿,记起以前我自诩什么内气功大宗师,不由打心底里脸红出来。</p>

老人道:“你武功虽不及我,但以后还会有进步,我老头子可已经到头了。而且那时你占地千里,拥兵百万,手下高人无数,又岂容我近得身去?”</p>

我大为震动,老头这话,不是暗示我将来将叛曹自立,割据一方吗?</p>

老人一闪身,又坐上我床边,道:“贾先生说得对,不光他看不透你,曹操看不透你,连我老头子也看不透你。这天下没有人能看透你。既然这样,我就相信你吧!”</p>

我张张嘴要说话,老人道:“你不用说话,听我说。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嗯?”</p>

我心想:“真是报应不爽!我对刘大也这么说过,现在人家把我也当结巴哑巴了。”看看他,心里痒痒的,只想知道他到底会说出什么惊人消息,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p>

老人道:“江湖上有四大名门,你听说过没有?”</p>

我摇摇头。</p>

老人也摇摇头,自语道:“看来你根本没走过江湖,真奇怪,仙叔怎么会认为天下将应在此人身上?”他掰起指头,道:“川中文司马,辽东武公孙,江南皇甫艺,关中淳于财。这四大名门,你真没听说过?”</p>

我记忆力一向甚好,现在身体渐渐好转,记性恢复了很多,骤然忆起一次跟典满、赵玉闲聊,他们好像提起过有关事情。忙点点头。觉得不对,又忙摇摇头。</p>

老人道:“唔,怎么又摇头又点头,糊里糊涂!到底听说没有?”</p>

我心想:“你不说你问得不好,却赖我。”点点头。</p>

老人道:“你听说过几家?”</p>

我想了想,点了三下头。</p>

老人道:“三家?哪三家?”</p>

我难办了,这怎么点头摇头啊?皱起眉。</p>

老人又问了一遍,见我还是不说,颇为恼火:“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p>

我瞪他一眼,心想:“你不让我说,我敬你是前辈,答应你。现在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p>

老人居然读懂了我眼中的含意,愣了一愣,心想:“这小子表面谦恭,实际骄傲自负得很,不是随便呼喝之辈。得罪了他,后果难料啊!不过这才像样,有成大事的个性。”脑子一转,哈哈笑道:“我倒忘了,飞帅答应我不说话的。那好,我慢慢一个个问。司马家?哦,有。公孙家,对,你有了公孙箭,自然会听说。还有一个是哪一家?皇……”问到这里,忽然想到:“他要再知道皇甫家,那我淳于家他就肯定没听说了,那我岂非太没面子?”便不再问,道:“算了,这样太麻烦。我们还是随便聊聊。”</p>

我吐出一口气,心想:“你也知道难受?”下定决心,以后刘大再要想说话,就让他尽情地说,一定不再笑他,也决不再阻拦他。</p>

老人道:“飞帅猜猜,老夫是哪一家的?”</p>

我看看他,心想:“川中文司马,你说话没一点川味,武功这么好,可似乎又不认识公孙箭。嗯,那是皇甫或者淳于了。皇甫艺,你的武功可也真多,算得多才多艺;淳于财,你有钱得很,什么宝贝都有。到底是哪家的?嗳,他为什么不让我接着猜下去?听他这么说四大名门应该是齐名江湖,他是不是怕我没猜到他的出身,弱了他家的名头,难堪哪?”道:“我听说川中司马家有位司马吟,琴棋双绝,人称琴圣;江南皇甫家有位皇甫秋,号称琴凤,却与他齐名。”</p>

老人道:“四大琴王,后起之秀。不错,不错。”</p>

我暗笑:“你不用暗中点醒我,我知道你这么个糟老头,决不可能是他们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道:“幽州公孙家大概是以马上武功见长,是不是?公孙箭就精通刀箭之技。”</p>

老人道:“公孙家因为练习阳刚一类武功的外堂子弟多些,所以历代多出武将。可他们还有个内堂,弟子虽少,功夫非同小可。如果见到这一堂的高手,你不能小瞧了。”</p>

我牢牢记住,笑道:“您老人家武功内外兼修,自然不分什么内堂外堂。我猜您是关中淳于家中的第一人物。对不对?”</p>

老人一呆之下,忽然欢喜地一拍我肩膀:“飞帅眼光了不得,难怪仙叔说天下必然应在你身上。老夫正是淳于宾。”</p>

我忙向四下张望,又侧耳细听,但内力未复,听力大受影响,什么也没听到。可正因如此,我的心更是忐忑不安,强笑道:“您老人家不要老说这些话好不好?”</p>

老人道:“放心。帐外的守卫,我都赶走了。十丈之内,没有人。阿樱在另一个帐内煮莲子野参汤,小凤在帮她,没这么快的。”</p>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要命的老头子叫淳于宾,那是谁?”三国到现代有两千多年,时间实在太长,这四大名门不知哪一朝就断了香火,没能有后人留传到我们那时候,我根本就没听说淳于宾这个名字,听他说得嘴响,应该很有名气,想着还是以后问问典满、赵玉这些人,他们说不定如雷贯耳呢!道:“晚辈愚钝,请您老人家多指点。”</p>

淳于宾道:“飞帅别拘束,咱们接着聊。嗯,你说这人活一世,到底图个什么?”</p>

我想了想:“女人嘛,自然是嫁个好丈夫,儿女孝顺,衣食不愁。咱们男人,还是有才有名,有权有钱的好。”</p>

老人抚掌大笑:“飞帅果然豪气。这有才有名,有权有钱,正合老夫胃口。”</p>

我心里暗骂:“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不然,你弄那么多钱干嘛?”</p>

老人忽然止住笑声,看我道:“飞帅文武双全,‘才’之一字不提了。自白马、汝南之战后,飞帅名气急剧飙升,天下英雄都知道曹营出了个飞督帅,这‘名’字呢,也不用多说,以后飞帅一定会更加有名。至于这权势和金钱,飞帅打算如何争取呢?”</p>

我心道:“老人家,您就别循循善诱,卖关子,打哑谜了。你看人家赵大哥,直截了当,多痛快。难怪俗话都说人老是精。”道:“请老人家指点。”</p>

老人又看我几眼:“那好,老夫就不兜圈子了。飞帅,有人告诉我,现在天下大乱,汉室必亡。而新朝真命天子已出。老夫静极思动,人老心热,不自量力,妄想做个从龙之士,附凤之臣,当一当新朝的开国元勋。飞帅你看如何?”</p>

我嘿嘿一笑,道:“老人家以天下为己任,阿飞佩服。”</p>

老人笑道:“别给老夫戴高帽。我是什么人,飞帅自然一眼便知。我不是关心什么国家黎民。我只是希望在我手中,盖过三大世家和另外三大名门,成为天下第一家就是了。”</p>

我心想:“天下第一家?你老人家要求不高嘛!”道:“阿飞能帮您什么忙呢?”</p>

老人道:“飞帅自然能帮忙,而且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因为那真命天子,就应在飞帅你的身上。”</p>

我皱起眉:“您老这么说,那是嫌我伤得还不够,想干脆让我咽气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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