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到了桃姐的家门口。</p>
桃姐家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往张涛村的那条小路边，三间房，一间近些年新建的红砖房，紧挨着的是二间不知道有多少年代的破旧土砖房。这年代乡下人的家里房子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的，土砖房代表缺吃少穿的万恶旧社会，红砖房代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新时代。</p>
张涛一放下东西就卷起袖子急不可待地问桃姐，“说吧！桃姐，什么事让我干。”</p>
桃姐看到张涛这样儿扑哧一笑说：“你急什么急，先喘口气，喝杯水再说。”</p>
“不喘，不喝，先做事再说。”张涛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自己不喝可以，那能不喘吗？于是他也跟着尴尬的笑起来。</p>
“你先在屋里坐着，呆会帮我搭把手。”桃姐倒杯水给张涛就自顾忙去了。</p>
张涛坐在中间这间用作客厅的土砖房里，房子里除了墙壁上嘀嗒嘀嗒响着的挂钟有些现代气息外，没一件象样的家俱，都是油漆剥落的古董。</p>
不过，由于主人有些审美观，屋间里这些杂乱、古旧的东西摆布比较合理，看起来比较养目。再加上主人勤于清理，整个屋间干干净净的，一丝儿不会有肮脏这字眼冒出来影响客人的心情。张涛更不会受这影响的，他来桃姐家无数次了，而且他家的情况比桃姐家还不如，他那里还会产生嫌弃的念头呢？</p>
桃姐今天把他留下来帮忙正合他的心意。这么早回去的话，这一路上那得面对多少熟悉的乡亲们啊！知道他落榜了的，可能会安慰他，也可能用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看着他，这会让他感到屈辱与痛苦。不知道他消息的可能直接会问他情况，他该怎么回答呢？不回答那是不礼貌，回答那是自个儿往心口上插刀子。无论他怎样的坚强，那也受不了这些刺激呀！</p>
如果晚些，最好是天黑了再回去，那就少了许多意外的刺激与尴尬了。虽然最终他还是要面对乡亲们的，可那至少也不会这么集中，不会这么突然，那将会是他在家里睡了几天以后的事了。如果屈辱与痛苦注定要降临，那么能把这降临的时间尽量往后推推，对受难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安慰。</p>
“图古，来搭把手！”桃姐在她公婆的房子里喊着说。</p>
“好，来了。”张涛一边应着一边往隔壁那土砖房走去。</p>
这房子虽然看起来比较干净，却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刺鼻的复杂味道，里面混着药味、尿味、汗味等多种味道。这种味道的房间里活人都会呆出病来，可想而知桃姐公公婆婆过得是啥日子，桃姐又是多么有爱心的女人，在这房子里一个人扶持着这两个老人整整两年多时间了。</p>
两个老人都可说已病入膏盲，一脚已踏上死亡的门槛，随时等待死神啪啦一声拉开死亡的门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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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姐公公已经瘫痪了，身子已瘦成皮包骨，四肢完全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进行。他的意识大部分时候都是模糊的，偶尔清醒时也想过不能留在世上拖累家人，可他是了结自己生命的力量也没有呀！</p>
她公婆神情木然象根干柴一样斜靠在床边坐着。张涛进去向她打招呼时，她也没有回话，只是深陷眼窝里的眼珠稍稍转动了一下，也不知这是对张涛的回应，还是在表明自己还是一个活物。（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