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书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举报信的内容是假的,甚至就是他赵泽君安排的,目的呢,就是借此引起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给他一块地?”
“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啊,基于什么呢?”张大春说。
“倒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是一个直觉,您刚才不是说,他的目的是要地嘛?”辛书记说。
张大春却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很小。你想想,即然有举报信,举报信的内容又这么恶劣,我们肯定要查吧?你干过公安刑侦,应该知道,只要政府下决心彻查,这种事查起来并不困难,到时候水落石出,他赵泽君岂不是作茧自缚,即得不到地,又得罪了区里?你觉得,以他刚才聊天时候的精明劲,可能干这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傻事吗?”
辛书记认真的想了想,嘿然一笑:“也是,我干刑侦出身,这个多疑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大胆猜测,合理求证嘛,很正常。不过……”
张大春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说:“我觉得,你有一点是猜对了。”
“什么?”
“举报信的内容,未必是假的。但是这封举报信,却有很大可能,就是他赵泽君发给我们的,包括他在博客中国上,删除的公开举报也是假的,全是他一手做的一个局。”张大春说。
“大春书记,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刚才你在里面房间,只听到了我们两的声音内容,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仪态和表情动作,所以他传递来的很多额外信息,你不清楚。有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能传递出比语言更多、更真实的信息。”
李大春说:“我和他面对面交流,他似乎压根就没准备瞒着我。与其说是我猜测,倒不如说是他的聊天内容、语气、眼神和仪态,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举报信和他有关。”
“这我就不懂了。”辛书记摇摇头:“如果举报信的内容确有其事,或者的确可能存在,不纯粹是他胡编乱造的,他干嘛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干脆直接向您反应情况就是了。最后查实,他是有功的,最后查无其事,他也无罪啊。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和您彼此猜心思?”
“这就是他和一般年轻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张大春书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他这是不敢完全信任我,有街道陈达鹏事例在前,他担心,我这个区长,是个坏人,甚至涉及到此案之中,万一直接举报,我真是坏人的话,双方之间就没有任何退路和余地了。因此,他才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哦,原来如此。”辛书记摇头苦笑:“您怎么可能参与其中?就连陈达鹏,应该也仅仅是处事草率,失察而已。”
“你知道我不会干这种事,我相信陈达鹏不会和宋成他们沆瀣一气,可赵泽君和我们没打过交道,他不知道啊,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保护自己。”
张大春摇摇头,叹了口气:“也难为他了,咱们经常说自己难处多,你瞧瞧,这些企业家,也难。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却要百转千回。”
辛书记见张大春话里话外,对赵泽君评价很高,于是说:“这么说的话,这位赵总的确是很识大体顾大局,书记,这种企业家难得,咱们区里能帮倒是真可以帮一把,可以给他找一块地。”
“这个事先不着急。”张大春摆摆手,站起来肃容说:“辛书记,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实举报信内容!如果举报信的内容,尤其是第二条属实。你想想,两百多个工人里,大半都是女工,像奴隶一样被囚禁在高墙之内,任由玩弄侮辱,这是什么性质?!简直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好的大春书记,我立刻调集精干人手查办。”
“举报信的第一条内容不是已经基本核实了嘛?!”张大春重重一拍桌子:“等赵总把账目送来后,先把那个前厂长和驾校校长控制起来!”
“书记您放心,我立刻就办。”辛书记小声说:“还有,您是不是也向白市长汇报下,毕竟举报内容性质太恶劣了,万一处理不好,不仅区里难看,市里面子上也过不去。另外呢,按照我的办案经验,这种事也许还会牵连到一批人,不仅仅是宋成和李然,有了白市长的指示,我们做事底气就更足了。”
“你提醒的很好,我今天就向白市长请示汇报。老辛,你再赵泽君联系下,还是请他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控制舆论,千千万万不能出现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