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们……他们二人太过分了!如若再不教,怕是不成器啊!”程思臣虽心中委屈,但也不敢和母亲发火,只能出言劝诫母亲。
“若是他们犯了错,你只需小惩以戒,让他们知错便是,哪能下这死手啊!”老夫人爱子心切,哪还会去管程思臣的话语。
“不行!今日这一棍,他们逃不过!”程思臣见劝不动母亲,便想先打了再去认错。
“那你就先打死老身!”老夫人听罢,直接趴在了程思颖的身上,欲要为其挡棍。
“这…………”程思臣做人做事,乃是以忠孝仁义为本,自然是不敢做以下犯上辱父欺母这种大不孝之事。
“程思颖,今天母亲为你求情,我饶恕你这一回,但杖刑可免,惩戒难逃,这一月内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若有毁,我必严惩!”程思臣将水火棍放回案台,走到程思颖面前好一阵训斥。
“把他们放开吧。”程思臣命守在门口的家丁放开二人,自己则是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祠堂。
话说时候过了半月,关中大雪连着下了一日未停,夜半之时,程思臣全无睡意,便在堂中支起炭炉来烤火。
正此时,程思臣听屋外寒风呼啸,其中掺杂着拍门之声。因大雪天寒,程思臣早便让府中守夜之人回去歇息了,遂,无人前去开门。
程思臣心想如此大雪夜晚拍门,定是有急事相求,便戴上棉帽披上貂裘,匆匆赶赴门前,卸下门闩,敞开了府门。
“小兄弟!姑娘!醒醒!”程思臣刚将府门打开,便看见门坎前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二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打下山崖的自南来与欧阳诗语。
“来人!来人呐!”程思臣不忍看着二人在自己家门口冻死在寒风中,回头喊醒下人,自己则是一边背起欧阳诗语,一半搂住自南来,凭借一己之力将二人抬进了府。
“多架起些炭炉,让伙房去熬些姜汤来,快!”程思臣将已经冻得昏迷不醒的二人放在炭炉旁,随后着急的使唤下人做事。
王府自此折腾了一夜,待第二日找来医师看过后,确认全无大碍,程思臣这才松下一口气,见府外大雪还未停,便叫跟着忙活了一宿的下人回去歇息。
程思臣刚打理好府中事物,走出门营,正看见几个下人搀扶着程思邈在练走路呢,见程思邈那满脸痛苦的表情,程思臣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正如老夫人所说,兄妹三人一奶同胞,再如何说,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可奈何自己乃是家中长子。
父亲撒手人寰,临终前将整个程家托付给自己,那一刻,他便是家里的顶梁柱,军中的主心骨,既不能败坏程家名誉,也要兼顾着家中琐事。
若是他真的看着弟弟妹妹走上歪路而不惩,那有朝一日待他归天后,哪还有那个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亡父啊。
这几座大山压在程思臣的身上,勿要说夜不能寐,就连娶妻生子的人生大事,都一直被耽搁至今。
程思臣远远的看着程思邈艰难的迈步,心中是多想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与他好好解释一番自己的苦衷,可思量许久,还是将此事作罢,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说不出这个话。
“老爷,那姑娘醒了。”正当程思臣两眼朦胧的看着前方时,一个丫鬟匆忙跑来通禀道。
“走吧,去看看。”程思臣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原本满脸忧虑一转便成了严肃。
“老爷。”
“老爷。”
欧阳诗语的房前守着两个丫鬟,问候过程思臣,便伸手将房门推开,丫鬟率先走了进去,待片刻后,丫鬟将屋门打开,程思臣这才敢踏步进屋。
“姑娘醒了。”程思臣抱拳道。
“多谢将军搭救。”欧阳诗语早便跟丫鬟打探过程思臣,所以见到尊面,直接拱手称呼其将军。
程思臣自然也猜到是下人告知了姑娘,让其安心养伤,所以对此也只是笑笑并不惊讶,可一晃眼时,程思臣看见欧阳诗语的拱手礼,确顿时皱紧了眉头。
“在下斗胆,敢问姑娘师从何处?走得哪条路?上得哪座山?”
程思臣毕竟是从军之人,走南闯北去过好些地方,军中也是不断募兵,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程思臣虽然定力够强,却在耳濡目染中也懂得了些江湖习气。
换作以前,程思臣搭救了江湖中的侠客,便是也不多攀交,待其养好伤,便递出十两银子,将人请走,也算是不多牵扯,也能互相面子上都过得去。
可现今不同,如今朝廷举国之力清剿这些江湖乱党,山林贼寇,若是叫墟州府衙发现了自己家中私藏江湖侠客,必然是会惹上祸端,一但私通流寇的罪名坐实,轻则革职发配,重则满门抄斩。
想到这,程思臣的身上激起冷汗,他现在万分希望面前这女子只是行错了礼,可千万不要和武林门派,草莽乱党,扯上一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