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道,莫降为何突然也着起急来,却只见他发足狂奔,双脚化成一团残影,打在江滩上,溅起粉碎的尘泥…… 而后,他的身影,也没进黑夜之中,就连那皎洁的月光,甚至也撵不上他。 众人齐齐一愣,旋即也狂奔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莫降此人,和他们的命运前途息息相关,莫降都跑了,他们当然是要追上去的…… 很快,众人就跑到了那支来自于新会的天选军所扎的营盘前面。 营盘还在,可营内的士兵,却是没有了…… 眼前这个寂静的营盘,和周围那战马嘶鸣,人来人往的喧闹军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因为这强烈的对比,这座营盘的静谧,也便显现出几分诡异来。 营盘大门前面,新会天选军那红底黑字金边的大旗仍在飘扬个不停,可它也成了这个营盘中唯一还在动的活物——先前那顶轿子,那两个抬轿子的大汉,当然还有莫降,都站在营盘门口,也是一动不动。 他们没有互相交谈,甚至连视线都不在彼此的身上,可站在人群中的赵胜却感觉的出来,自己的兄长在笑,不管他有没有笑出声来,他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赵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知道的是——自己这个狡猾的兄长,阴谋诡计又一次得逞了…… 便在此时,两个壮汉慢慢放下了轿子——从轿子里走出来的人,却是多少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诸子联军的最高统帅,狂夫子,他竟然亲自到了这里!! 迎客使刘忠看到狂夫子的背影,立刻就要下跪行礼,却看到狂夫子已先于他朝背后甩了甩手——“降儿,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么?”狂夫子侧头问道。 莫降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转头望向狂夫子,唱出一口气叹道:“徒儿也想知道,难不成,这也是师父您最终的选择么?” 狂夫子怔怔的看着莫降,忽然感觉到——这个被自己训斥过无数次“不学无术、朽木不可雕”的不肖之徒终于长大了——是的,他终于变得强大,甚至强大到能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地步…… 只是,让人略感遗憾的是,尽管成熟了很多,尽管经历了很多磨砺,但他的棱角却没有被磨平,他骨子里那份桀骜不驯的狂傲,依然还在,他非但不愿意做高高在上的黄金族人的奴隶,他甚至都不愿意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哎,想想也是啊,他本是该翱翔于天际的真龙,又怎会低下高傲的头,像头驽马一样伏于枥中,贪婪的吞食那些劣质的草料…… 狂夫子深吸一口气,敛去脸上复杂的情绪,微笑着对莫降说:“降儿,随为师进去走走吧。” 莫降双眼快速的转了一转,旋即点头答应:“徒儿,领命。” 莫降回应狂夫子时,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带着几分痞气的语气,也仍是那张隐藏着几分狡猾和邪性的笑脸,一切的一切,都仿若十几年前那般——可师徒二人心中又清楚的很,无论如何,他们师徒二人,终究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唉……”狂夫子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抬轿的那两个大汉发现,今日的大元帅,摇头叹息的次数特别多,他们跟随大元帅很长时间了,却从未发现大元帅似今日这般多愁善感过。二人见狂夫子要进入营盘,下意识的紧跟了过去,却见狂夫子摆摆手说道:“不必跟着了,本帅想和莫将军单独待会儿!” 两个大汉重重的点头,用这个无声的动作接受了命令——他们宛如两座铁塔般站在 营盘门口,把赵胜、汤矮虎、刘忠等人,全部挡在了门外…… 漫步在空荡荡的营盘之内,便不难从某些细节之处发现,这支军队,走的很急,以至于连营帐都没有带走——不过同时也可以看出,指挥军队撤走的人,是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因为军队走的虽然急,但却井然有序,从那些虽然混乱但却不难理出大致方向的脚印上看,那些兵卒紧急撤走的时候,绝非狼奔豸突般乱窜,而是在某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撤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虽然没来得及把营帐带走,但他们却带走了所有的武器和粮食,哪怕是一把战刀,一粒粟米也没有剩下…… “文逸和张凛,这二人之才,不在你之下,可他们却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不得不说,降儿你在收服人心一事上,做的远比为师要出色的多啊。”狂夫子摇头感慨着。 “师父您说错了。”莫降急忙回应道:“文跛子和张凛,他们并非在为我卖命,他们也从未拿我当过他们的主子,充其量,我只能算是他们的兄弟……” “事已至此,降儿何必再瞒着为师?”狂夫子却是不大相信莫降的话,“他们若非效忠于你,何必对降儿如此死心塌地?” 莫降则解释道:“这只能说,从某些方面而言,我们三人心中,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抱负,是故,我们恰巧走在同一条人烟稀少又充满荆棘的路上,又因为种种机缘,才结伴而行。” “理想?抱负?想不到降儿你会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敷衍为师。”狂夫子有些失望的说道:“所谓的理想,不过是对野心和**的伪装罢了,只因为世人太过虚伪,不肯正视心中那**裸的**,所以才要美化它——你们三个,看来也是如此,因为臭味相投,因为都有意问鼎神州,所以才要狼狈为奸……” 狂夫子的说辞,让莫降感到陌生,他皱着眉头问道:“师父,您真的是这样想的?” “事已至此,为师还有骗你的必要么?”狂夫子反问。 “那……徒儿也就大致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师父您性格大变的原因;明白了您为何要出山;明白了您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和原因!”莫降直视着狂夫子那略显浑浊的双眼说道。 “那,说来听听。” “徒儿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莫降说——确实,师徒二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了,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修补二人之间的裂痕,从莫降的话中,便不难看出这些…… “那,为师要等到何时?”狂夫子问,“虽然你我师徒有些误会,但为师还是更愿意听你——为师唯一的徒弟,对为师做出评价。” “徒儿想,只能等师父您计划失败,万念俱灰,再次变成那个‘超然物外、洒脱不羁的狂夫子的时候’,徒儿才能对您说。”莫降顿了一顿,很是认真的说道,“否则,您会把徒儿杀了的。” 狂夫子心中微愕,盯着莫降看了良久才幽幽说道:“虽然不知你想通了什么,但为师,相信你的话……不过,降儿啊,虽然你已经不再完全的信任为师,但为师却依然相信你。所以,有些话,为师必须要对你说明白……” “不如,等下次见面,我们师徒二人……” “不。”狂夫子摆摆手,打断了莫降,“为师只怕,下次重逢之前,你我师徒中,必有一人已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你便把为师接下来对你所讲,当成为师对你最后的教诲吧……” 众人不知道,莫降为何突然也着起急来,却只见他发足狂奔,双脚化成一团残影,打在江滩上,溅起粉碎的尘泥…… 而后,他的身影,也没进黑夜之中,就连那皎洁的月光,甚至也撵不上他。 众人齐齐一愣,旋即也狂奔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莫降此人,和他们的命运前途息息相关,莫降都跑了,他们当然是要追上去的…… 很快,众人就跑到了那支来自于新会的天选军所扎的营盘前面。 营盘还在,可营内的士兵,却是没有了…… 眼前这个寂静的营盘,和周围那战马嘶鸣,人来人往的喧闹军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因为这强烈的对比,这座营盘的静谧,也便显现出几分诡异来。 营盘大门前面,新会天选军那红底黑字金边的大旗仍在飘扬个不停,可它也成了这个营盘中唯一还在动的活物——先前那顶轿子,那两个抬轿子的大汉,当然还有莫降,都站在营盘门口,也是一动不动。 他们没有互相交谈,甚至连视线都不在彼此的身上,可站在人群中的赵胜却感觉的出来,自己的兄长在笑,不管他有没有笑出声来,他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赵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知道的是——自己这个狡猾的兄长,阴谋诡计又一次得逞了…… 便在此时,两个壮汉慢慢放下了轿子——从轿子里走出来的人,却是多少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诸子联军的最高统帅,狂夫子,他竟然亲自到了这里!! 迎客使刘忠看到狂夫子的背影,立刻就要下跪行礼,却看到狂夫子已先于他朝背后甩了甩手——“降儿,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么?”狂夫子侧头问道。 莫降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转头望向狂夫子,唱出一口气叹道:“徒儿也想知道,难不成,这也是师父您最终的选择么?” 狂夫子怔怔的看着莫降,忽然感觉到——这个被自己训斥过无数次“不学无术、朽木不可雕”的不肖之徒终于长大了——是的,他终于变得强大,甚至强大到能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地步…… 只是,让人略感遗憾的是,尽管成熟了很多,尽管经历了很多磨砺,但他的棱角却没有被磨平,他骨子里那份桀骜不驯的狂傲,依然还在,他非但不愿意做高高在上的黄金族人的奴隶,他甚至都不愿意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哎,想想也是啊,他本是该翱翔于天际的真龙,又怎会低下高傲的头,像头驽马一样伏于枥中,贪婪的吞食那些劣质的草料…… 狂夫子深吸一口气,敛去脸上复杂的情绪,微笑着对莫降说:“降儿,随为师进去走走吧。” 莫降双眼快速的转了一转,旋即点头答应:“徒儿,领命。” 莫降回应狂夫子时,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带着几分痞气的语气,也仍是那张隐藏着几分狡猾和邪性的笑脸,一切的一切,都仿若十几年前那般——可师徒二人心中又清楚的很,无论如何,他们师徒二人,终究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唉……”狂夫子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抬轿的那两个大汉发现,今日的大元帅,摇头叹息的次数特别多,他们跟随大元帅很长时间了,却从未发现大元帅似今日这般多愁善感过。二人见狂夫子要进入营盘,下意识的紧跟了过去,却见狂夫子摆摆手说道:“不必跟着了,本帅想和莫将军单独待会儿!” 两个大汉重重的点头,用这个无声的动作接受了命令——他们宛如两座铁塔般站在 营盘门口,把赵胜、汤矮虎、刘忠等人,全部挡在了门外…… 漫步在空荡荡的营盘之内,便不难从某些细节之处发现,这支军队,走的很急,以至于连营帐都没有带走——不过同时也可以看出,指挥军队撤走的人,是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因为军队走的虽然急,但却井然有序,从那些虽然混乱但却不难理出大致方向的脚印上看,那些兵卒紧急撤走的时候,绝非狼奔豸突般乱窜,而是在某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撤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虽然没来得及把营帐带走,但他们却带走了所有的武器和粮食,哪怕是一把战刀,一粒粟米也没有剩下…… “文逸和张凛,这二人之才,不在你之下,可他们却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不得不说,降儿你在收服人心一事上,做的远比为师要出色的多啊。”狂夫子摇头感慨着。 “师父您说错了。”莫降急忙回应道:“文跛子和张凛,他们并非在为我卖命,他们也从未拿我当过他们的主子,充其量,我只能算是他们的兄弟……” “事已至此,降儿何必再瞒着为师?”狂夫子却是不大相信莫降的话,“他们若非效忠于你,何必对降儿如此死心塌地?” 莫降则解释道:“这只能说,从某些方面而言,我们三人心中,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抱负,是故,我们恰巧走在同一条人烟稀少又充满荆棘的路上,又因为种种机缘,才结伴而行。” “理想?抱负?想不到降儿你会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敷衍为师。”狂夫子有些失望的说道:“所谓的理想,不过是对野心和**的伪装罢了,只因为世人太过虚伪,不肯正视心中那**裸的**,所以才要美化它——你们三个,看来也是如此,因为臭味相投,因为都有意问鼎神州,所以才要狼狈为奸……” 狂夫子的说辞,让莫降感到陌生,他皱着眉头问道:“师父,您真的是这样想的?” “事已至此,为师还有骗你的必要么?”狂夫子反问。 “那……徒儿也就大致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师父您性格大变的原因;明白了您为何要出山;明白了您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和原因!”莫降直视着狂夫子那略显浑浊的双眼说道。 “那,说来听听。” “徒儿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莫降说——确实,师徒二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了,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修补二人之间的裂痕,从莫降的话中,便不难看出这些…… “那,为师要等到何时?”狂夫子问,“虽然你我师徒有些误会,但为师还是更愿意听你——为师唯一的徒弟,对为师做出评价。” “徒儿想,只能等师父您计划失败,万念俱灰,再次变成那个‘超然物外、洒脱不羁的狂夫子的时候’,徒儿才能对您说。”莫降顿了一顿,很是认真的说道,“否则,您会把徒儿杀了的。” 狂夫子心中微愕,盯着莫降看了良久才幽幽说道:“虽然不知你想通了什么,但为师,相信你的话……不过,降儿啊,虽然你已经不再完全的信任为师,但为师却依然相信你。所以,有些话,为师必须要对你说明白……” “不如,等下次见面,我们师徒二人……” “不。”狂夫子摆摆手,打断了莫降,“为师只怕,下次重逢之前,你我师徒中,必有一人已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你便把为师接下来对你所讲,当成为师对你最后的教诲吧……” 《重整山河》最新章节第63章最后教诲(上)网址:.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