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苦涩一笑:“当初周武王平我殷商,竟然有成千上万的子民愿意为我去死。只可惜当初我认为大势已去,灰心丧气。心灰意冷之时,竟然开始了堕落。”及此处,帝辛不禁落泪。</p>
李巍正要出言相劝,嬴政阻止道:“帝辛,你也算比较好的了。至少《尚书》将史实给记载了。哪像我,我可是被骂得不惨,我修长城,铸造阿房工,取六州四十三县铁,即使不是个错,也被骂得不惨!”</p>
“《尚书》?”李巍不禁疑惑,“这和《尚书》有什么关系?”</p>
嬴政道:“你既然从人间来,应该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吧?这《书》指的就是《尚书》,而此事是由于《尚书》中的《武成》一篇记载周武王伐纣致使‘血流漂杵’的事件。《尚书》记实,河南的地势又是那样,只要死了一战十万人就可以致使血流漂杵,可见那周武王也好不到那里。可惜孟子迂腐,《尚书》既然记实,那周武王必定和我手下王翦一样坑杀四十万般凶残。但孟子对周武王已经迷信,自然了一句‘尽信《书》不如无《书》’了~”</p>
帝辛摇头叹道:“世间之人不读史书,纵然《尚书》在又有何用?帝王者,读史而已!但天下之民不知史而惶惶言者,如何?沦为他人棋子罢了!”</p>
嬴政呵呵一笑,道:“细看秦后西汉十二帝,刘邦可笑之极,刘彻轻史之至,那司马迁倒是个人才,心术道德修养刚正不阿~但西汉十二帝全凭一己之喜好者过于多,甚至从刘邦开始,蹴鞠弹棋,最终死在这上面;东汉移都,想以文气压制天下,但只是可笑而已;至于三国晋后,我瞧得起的唯有曹cāo一名枭雄,桓温那个遗臭万年之人,携jì乱典的谢安而已。那南北朝倒是周武帝敢灭佛我勉强欣赏而已。至于那梁元帝萧绎,受他母亲影响读过的史书倒也不少,但却是被那膏腴的文章给毁了。”嬴政不由惋惜道。</p>
帝辛突然开口问道:“那你黑之大陆楚之疆域的楚霸王项羽呢?”</p>
嬴政微微一笑:“项羽可为大将霸王,但实在不是可以敬佩之人。甚至还有愚蠢。他不读书就难以通史,学万人敌又有何用?以力破天下的才能他是有了,敏捷的判断力他是有了,但他却无学识。这就导致他必然失败的结果。虽刘邦懂得御人之道,但御人之道其实是天下之中最好学的。只不过那些高士门难以放弃心中的那柄道德尺子罢了。但是报仇的话,刘邦他敌得过一群充满仇恨的人吗?敌得过有野心懂得隐忍的人吗?他在登基之后恶补知识,但最终却治理不了国家,只能靠人才来协助治理。试问,西汉之中那向番邦纳贡之事岂不耻辱之极?!”</p>
嬴政眉头微蹙,怒意冲冠,喝道:“若不是他出了个后代刘彻,恐怕我泱泱华夏早就在所谓‘粉饰太平’的‘歌舞升平’之中沦陷了!”</p>
“御人之道?!哈哈~笑话!”嬴政颜sèyīn沉,道:“御人之道再强,如你帝辛,拥有申公豹这等人缘极好之人,最终还不是饮恨而终?本末倒置,外来宗教入侵,文化融合,谁在高处唱歌舞升平?地狱都忘了在哪里?”嬴政冷哼一声:“忘了历史的人就要挨打,周朝破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谓御人之道,完全就是个可笑至极的笑话。汉武帝和我为什么想去寻找长生不死药,我有那么愚蠢相信别人吗?我受过的歧视会让我去相信吗?”</p>
帝辛也沉声道:“我师闻仲待我恩重如山,至死仍然忠于大商。可惜后来我灰心丧气,做出了太多自我毁灭的事情。倒是你,嬴政,若我有你那等气魄……”帝辛摇了摇头,无奈道:“可是我有那么多叔伯,一个个修身养xìng谓之高德商贾又重利怕死,我又不能移都,我不败又能奈何?”</p>
“道德经道德经,只有在不道德的地方才会诞生。乱世讲道德无异于死。还是那老子老头得对,得道了就什么都行,不得到就什么都不行,纵然那孔丘见了七十二位主子又如何?”帝辛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p>
嬴政道:“写史书的人心里都有一把秤,《尚书》中记载确实大多都对,司马迁《史记》也差不多。但人人讲制衡之道,御人之道,空瞎话而已。我用一本史书就可以将他们一一审判!”</p>
帝辛这时看向李巍,道:“我们所讲你应该懂吧?”</p>
李巍头道:“两位所乃是史学,而史学之集大成者须才能、学识、识见三者,若不杂学,我想沦为儒家只会‘笔下虽有千言,胸中毫无一策’这便是儒家的病根。”</p>
“杂学好啊~”嬴政不由得称赞道:“譬如史学家,若不博通,何以见其高尚。若要比道德修养,这天下人没有谁比得过史学家的,但这天下真正的史学家有多少呢?胆识有没有,没有?就一些空话的迂腐的儒家而已。其他杂家融入道家,倒是以己身之一技造化于民。只可惜却被以儒家之名冠称。所谓儒,便是贤人圣人,若孔丘有自己的国家概念,何须周游天下?到底,得道失道而已。国将不国,宁愿学屈原投汨罗江而死,何须你以仁君投奔?”</p>
“试问天下变节者多少?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自己的种族。我想问,他们信仰的是什么?!”帝辛满眼通红,似乎记起了当初为自己洒血疆场的那些将士。因为帝辛曾经是个仁君,他是历史上唯一有两个称号的帝王,帝辛,是殷商之民给他的称呼;而商纣,则是除殷商之外的人给他的称呼。仁君暴君,便是地域的区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