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附近的酒楼走去。</p>
进了酒楼，在楼上要了一个靠窗户的清净包厢。</p>
便衣侍卫们大部分留在楼下，只有张渊跟上去。</p>
包厢里一张大八仙桌，众人围坐。</p>
朱由检给爷孙两各点了一碗瘦肉粥，一碟嫩豆腐，一碟酱黄瓜，一碗蛋羹。</p>
他知道久饿之人，若骤然暴饮暴食，容易出问题。</p>
所以只点这些，让他们略微填填肚子。</p>
朱由检等人在路上吃过。</p>
此时就只是要了几杯清茶，看着这对爷孙吃。</p>
但即便这样简单的一粥三菜，已经让这对饿了不知多少天的爷孙，眼睛里发出绿光。</p>
粥和四盆菜一上来，两人就如饿狼一般，扑在台面上，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起来。</p>
陆云龙在旁边提醒他们吃慢点，小心噎着，也不顶用。</p>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桌上的碗碟都已经扫荡得精光发亮。</p>
就这样，那小孩还在用舌头舔着粥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p>
疤脸老者放下碗，看了一眼那孩子，不好意思地陪笑道：</p>
“恩公见谅，这孩子饿得久了，吃相难看，让恩公见笑。”</p>
朱由检见他们的窘况，不知怎么鼻子有些发酸，他连忙克制住情绪，压住喉咙说道：</p>
“不打紧。”</p>
那孩子放下碗，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朱由检，似乎是想要再吃，但又不好意思说。</p>
朱由检摸了一下他的头，说：</p>
“一顿吃太多不好。等下顿再吃。”</p>
孩子眼睛眨了一下，点点头。</p>
他现在的眸子里已经有了神采。</p>
整个人似乎都注入了生气。</p>
“请问老丈怎么称呼？”朱由检又把视线投回老者身上。</p>
“老夫姓石，名绍中。天启元年，和儿子石成玉跟随毛大帅从镇江逃入鲜地，后来又被安排在鹿岛上暂居。”</p>
“天启六年四月，我儿成玉跟随毛帅麾下大将王辅出征，深入建奴腹地，在鞍山堡血战一场，不幸战死。就剩下老汉和幼孙二人。”</p>
说到这里，石绍中眼中垂泪。</p>
姜曰广忽然啊了一声叫出来：</p>
“老丈原来是石成玉之父？”</p>
“姜先生认得石成玉？”这回轮到朱由检惊奇了。</p>
姜曰广道：</p>
“认倒是不认得。但我去东江是在天启六年四月出发，到皮岛时，恰逢王辅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当时还惊讶毛大帅神色悲戚。后来，也详细打听了此战情形。”</p>
“因此对当时和王将军一起战死殉国的英烈名字有些印象。石成玉石都司便是其中之一。”</p>
“当时吾还为之流涕，以为王辅等忠烈勇将，中朝却无人知晓，可叹可惜。”</p>
姜曰广怕暴露皇帝身份，这里就直接以我自称，而不称臣了。</p>
姜曰广这么一说，石绍中凝神盯着他细看。</p>
忽然瞪大眼睛道：</p>
“你是……，是姜大人？你经过鹿岛时，我……”</p>
看情形，应该是他认出姜曰广的身份了。</p>
想必姜曰广经过鹿岛时，他在人群中也看见了。</p>
姜曰广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张扬。</p>
石绍中立刻会意，心知这姜大人既然微服至此，必定不愿暴露身份。</p>
便停住话头。</p>
“听老丈这么说，你早就逃到海上，为何头发还是……”张岱乘机转移话题，当然这也确实是他的疑问。</p>
如果石绍中早就进入毛文龙的控制区域，那头发应该早就长全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短？</p>
这个问题，也是在座其他人想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