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尖的市民却从士兵队列的缝隙里，看见步兵队伍最前面，一个士兵牵着的一匹马上，绑着一人。</p>
脸色惨白，嘴里塞着布团，身上血迹斑斑，双臂从上部断开，不是杨国栋却是谁？</p>
顿时惊叫起来，指着杨国栋点点戳戳。</p>
街道两边行人闻声看去，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p>
等这波惊呼之声渐渐平息下来，路人心知必定是发生重大变故。</p>
一时之间反而不敢再大声喧哗，闹市之中一下变得寂静起来。</p>
只听得零星的交头接耳之声，和队伍踏踏的脚步声。</p>
队伍行进到察院门口时，张可大勒马停住，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p>
张可大转身对姜曰广道：</p>
“姜大人，一应事务还当和孙巡抚交代一番！”</p>
“这是自然！”姜曰广点头。</p>
张可大随即跳下马来，转身对一个参将吩咐道：</p>
“汝等在门口等候，不可擅离，我稍后便出来。”</p>
随后让人把杨国栋从马背上拖下来，两人一左一右夹住。</p>
姜曰广此时也下马。</p>
扮作他随从的朱由检、汪汝淳、陆云龙、张岱、柳敬亭，还有以张渊为首的侍卫营二十四个卫士也都纷纷下马。</p>
一行人按序进入察院大门，绕过照壁，进入正厅。</p>
正厅内此时有两个衙役值守。</p>
姜曰广此时也老实不客气，便在正中间的座位上坐下。</p>
衙役一时摸不着头脑。</p>
张可大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两个衙役当即飞奔出大厅后门，向登莱巡抚孙国祯通报去了。</p>
也就片刻功夫，就见一个胸前绣着孔雀图样的三品文官，领着四个随从，从后堂大步走了进来。</p>
一进来就向着座位上的姜曰广连连拱手，高声叫道：“姜老先生，学生来迟，有失迎迓，恕罪则个。”</p>
姜曰广也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还礼道：“孙大人说的哪里话，是学生来的突然。”</p>
朱由检听见两人互称学生，心中暗笑。</p>
他见这孙国祯年纪分明比姜曰广还大上五六岁，却叫姜曰广老先生。</p>
但随即想到，按明代官场习惯。</p>
只要对方不是自己晚辈或直接下属，哪怕比自己职位略低，或年纪还小几岁，都可以用老先生做尊称，而自称学生。</p>
当然究竟怎么称呼也看各人脾气，有些官员更喜欢称兄道弟。</p>
姜曰广又和孙国祯寒暄客套了几句，然后迅速把自己来登州的身份和使命说了一下。</p>
孙国祯应承不迭，说道：</p>
“既然是皇上特命姜大人为督运东江军饷钦差，学生自当全力配合。”</p>
说毕，他眼睛扫了一下被押在堂下的杨国栋，皱眉问道：</p>
“这杨总兵，怎么……”</p>
他话还没说完，姜曰广就打断道：</p>
“不瞒孙老先生，学生此来登州，奉陛下之命，一是提督军饷，二来也是查处杨国栋。早有人弹劾他和魏阉勾结，为非作歹，贪虐横行。”</p>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半躺在地的杨国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