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从京城出发的人员,也陆续赶到了登州。</p>
工部和军器局也分别调派了一些工匠官吏赶来。</p>
这也是朱由检的意思。</p>
东江长期处于和后金作战的第一线。</p>
和后金作战需要什么样的兵器,什么器械,才能克敌制胜,东江军士应该最有发言权。</p>
让工匠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大有好处。</p>
陈子壮、文震孟、刘宗周、黄道周等被发配去皮岛戍边的几十名官员也都陆续押解到达登州,</p>
他们被集中在码头一处。</p>
朱由检也不去见他们。</p>
又过了六天,从各个部门向姜曰广的汇报来看,船只、水兵、器械、粮饷等等都差不多准备齐全了。</p>
朱由检对这效率颇为满意。</p>
这日午后未时。</p>
他邀集汪汝淳、陆云龙、张岱、柳敬亭等人一起汇聚于蓬莱阁上饮宴。</p>
为了避免过于引人瞩目,姜曰广却不在其中。</p>
这蓬莱阁在丹崖山顶,丹崖山就在大海之边。</p>
由蓬莱阁上,居高临下,俯视无边大海,当真是波涛壮阔,气象万千。</p>
只见海涛冲撞,直捣登州水城下,白浪冲天,惊骇夺目。</p>
远望而去,大海如上下晃动的无垠镜面,映照蓝天白云,在视线尽头,海天相接。</p>
而在晃荡的镜面上,又错落点缀大小不一的黑点,浮动于波涛之中。</p>
汪汝淳介绍由近至远是沙门岛、牵牛岛、大小竹岛,更远处的黑点是砣矶岛、皇城岛。</p>
而放眼极望,隐约有一抹青黛山色浮动于天海相接处。似真似幻,依稀难辨。</p>
问汪汝淳那是什么。</p>
汪汝淳说道:</p>
“那是旅顺铁山,若是刮西南风,从登州出发,半天就到旅顺。</p>
“这旅顺口原来叫做狮子口,国初太祖高皇帝派马云、叶旺两将军征辽东,就是从此处出发,顺风杨帆,直达狮子口。因为旅途极顺,便就此把狮子口改名唤作旅顺了。”</p>
朱由检点点头。</p>
此时正好有一股风迎面吹来,朱由检不由打了个寒噤。</p>
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哎呀叫了一声。</p>
只觉头皮发麻。</p>
汪汝淳见朱由检神情不对,疑惑地问道:</p>
“陛……,方公子,怎么了?”</p>
朱由检苦笑指着空中道:</p>
“这风……”</p>
汪汝淳立刻明白朱由检的意思。</p>
眼下这风是迎面吹来,自然就是西北风。</p>
如果一直是西北风,那这帆船怎么可能去皮岛?</p>
汪汝淳笑了笑,说道:</p>
“公子不必多虑,这九月刮西北风,但也会刮西南风,往年这去皮岛的粮饷船,也多有九月出发的。这风向过几天就会转的。”</p>
“现在还未入冬,若等入冬了,那就是西北风为主,不过那时海上结冰,便是顺风也去不得了。”</p>
汪汝淳这么一说,朱由检才放下心来。</p>
心情一放松,看着海景,心胸大开。</p>
只觉万里长风拂面,巨波荡豁,几乎让人想发狂绝叫。</p>
旁边的陆云龙等人也意兴勃发。</p>
张岱更是诗兴高涨,连做几首诗。还声称以后要写篇短文以志今日蓬莱观海之盛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