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科幻灵异>崇祯慑寰宇,不用黑科技> 第一百章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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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江兵(1 / 2)

 毛永诗和钱隆等人对视一眼。</p>

最终还是毛永诗苦涩笑了一下道:“如果各位老爷来东江呆上一年,多半也会这样!”</p>

他现在名义上是参将,职位已经相当高,其实完全不必称呼对方老爷。</p>

这句“老爷”半含辛酸,半含讥刺。</p>

柳敬亭、陆云龙等人正在体味毛永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马承勋叹了一口气,解释道:</p>

“各位都在大明腹地过惯了好日子,不知道东江将士每一日都在生不如死的煎熬中。每天苦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死了就不会这么苦了。”</p>

众人默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确实没有这样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的经历。</p>

不过只要活着,也多少会有不顺心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其实也未必没动过这种念头。</p>

所以对马承勋说的,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体会。</p>

人毕竟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p>

过了片刻,还是张岱打破沉默,问道:</p>

“这么说东江将士人人都有求死之心?”</p>

毛永诗摇摇头,说道:</p>

“不是,我们不怕死,但也不求死,我们想活,拼命求活。”</p>

他这话一说,包括朱由检在内的众人,都有些糊涂了。</p>

明明刚才马承勋还说对东江将士,死是解脱,现在却又说拼命求活。</p>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p>

柳敬亭挠挠头,疑惑道:“毛参将这话,俺柳麻子可听不懂了。”</p>

一直不说话的毛永强,忽然裂开嘴惨然一笑:</p>

“莫说你们不懂,我们自己也不懂。不过永诗大哥说的是实话”</p>

“受不了这份苦的人,早就都死光了,不是自杀,也是饿死!”</p>

“我们东江的人,大多是从建虏那里逃出来的。从辽东腹地逃到鲜国,再从鲜国到毛大帅麾下的各岛上。光是这个路程,就得饿死多少,冻死多少?受不了苦,自己寻死的又有多少?”</p>

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睛不看着任何一个人,而是看着空中某处。</p>

视线聚焦在空中这个点上,记忆也回到了从后金统治下长途逃亡出来的那段经历。</p>

他的眸子里充满凄惨痛苦之意。</p>

毛永盈长叹一口气,似乎也被毛永强的话带回到过去的记忆,寒气森森地说了一句:</p>

“我们这些东江兄弟都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一层一层往上爬!求生念头弱些的人,熬不过来的。”</p>

朱由检、张岱等人听了这话都默然。</p>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求生念头最强的。许多兄弟为了活下去,吃过人肉充饥,还不止一次!不愿意吃的就死!”毛永强忽然说道,脸上的笑容变得颇为诡异甚至带着几分瘆人。</p>

陆云龙等人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背脊骨上冒出凉气,寒毛竖起,有些不寒而栗。</p>

张岱张大嘴巴,又合上,然后又张开嘴,终于说道:</p>

“吃人肉?”</p>

毛永强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他却闭口不再说话了。</p>

众人再看这些瘦骨嶙峋、皮肤黧黑,眼睛里若隐若现带着几分狠戾气息的东江将士,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寒气,似乎他们真的是饿狼甚至恶鬼化成人形。</p>

毛永盈注意到众人看他们眼神的变化,叹了一口气,说道:</p>

“我们为了活下来,用尽了一切手段。包括抢劫鲜国百姓。</p>

“有时候我们自己都觉自己已经不像是人了,是禽兽,也许是恶鬼,是为了活下去见什么就撕咬什么的怪物。</p>

“兄弟们一边想法设法要找条活路,可另一边又每天都觉得生不如死,每天都觉得死了是解脱,死了拉倒,别再受这苦了!”</p>

“这些话,和老爷们说了,你们也明白不了的”</p>

朱由简陷入沉思中。</p>

确实他还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既拼命想活下去,想求生,但又觉得死了可以不再受苦的矛盾心态。</p>

他想到杰克伦敦在《热爱生命》中描绘的那个荒野求生的淘金者,那个和病狼互相撕咬猎杀对方的人。</p>

或许东江的军民,和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但又不一样。</p>

那个淘金者不过是经历了十几天的困境,熬过去也就行了。</p>

而东江的军民已经苦熬了七年多的时间。</p>

淘金者的求生,或许还出于本能的成分更多一点。</p>

而东江的军民,求生除了本能,更需要有强大意志的支撑。</p>

在他们日常生不如死的处境下,死亡反而是一种获得彻底安宁和休息的巨大诱惑。</p>

只有具备强大的意志,才能和这种诱惑对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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