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愣了愣,天尊一直都是喝梨花白的啊,小六子上酒上错了么……</p>
转念一想,五爷明白过来了。</p>
话说今早他路过太白居的时候,小六子兴冲冲跑出来跟他说店里来好酒了,让他来试试。五爷对酒还是有些兴趣的,不止好喝酒,酒量还好,基本没醉过。昨儿个小六子半道拦住他跟他说太白居有了新镇店之宝,掌柜的从南边找来了几坛子“三杯醉”,可凶了！三杯下肚神仙都得醉了。</p>
白玉堂当时挺有兴趣的,不过忙着跟展昭进宫,就跟小六子说下次来的时候喝……难怪刚才小六子眉飞色舞的……敢情是这酒。</p>
白玉堂再看天尊,就见他面颊微红,两边嘴角都翘起来了,说话也比平日啰嗦,跟个孝儿似的。</p>
白玉堂托着下巴,继续给他倒酒,边问,“这么说,费心是个沽名钓誉的?”</p>
“嗯……沽名钓誉么,刻薄点了。”天尊又喝了一杯,咂么咂么嘴,显然是觉得这酒好喝,白玉堂继续给他倒,边观察他的变化。</p>
天尊脸红扑扑的,心情大好的样子,边跟白玉堂说,“费心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聪明能干、也算仗义,当个武林盟主还是合格的。”</p>
白玉堂不解,“这么说来,殷候为什么要杀他?殷候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p>
“当然啦。”天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儿,言语中带着点“殷候是自己人”的偏心样,这语气平日可听不到,通常天尊都是跟殷候唱反调还有互相调侃居多。</p>
白玉堂继续给天尊倒了杯酒,趁他喝酒的时候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窗缝,将自己随身带的金壳子从竹筒里倒出来,放了出去。之后,五爷回到天尊身边继续给他倒酒,边问,“难道费心不是殷候杀的?”</p>
天尊又一杯酒下肚,“是啊！老鬼一问心掌,然后双手一捏……”天尊做了个拧抹布的动作,“给捏成灰了……骨灰都没留下,就剩下黄豆粒大小一块黑色的石头。”</p>
……</p>
展昭听了吴一祸的描述,惊讶,“费心既然不是坏人,外公为什么要……要那样子杀他?”</p>
吴一祸冷笑了一声,“他的确不是坏人,但是他有病。”</p>
“病?”展昭不解。</p>
红九娘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他脑子有病！”</p>
展昭皱眉,“他神智有问题?”</p>
“那时候换心魔的传说闹得沸沸扬扬,江湖上发生了不少凶案,死了好多人……死状相同,心都被挖走了,而且死的还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会武功的膨、未出阁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官府花费大量人力调查,江湖上也有各路人马追查,但最终无果而终。渐渐的,有流言就说,是宫主练功,需要人心。”</p>
展昭眼神就寒了下来,“有人故意放出流言?这事情跟费心的病有关系?”</p>
九娘点头,“费心绝对是疯病,这世上也是无奇不有,他平时挺好一个人,仁义道德的……可一蹈病,就觉得自己的心坏了。”</p>
“心坏了?”展昭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病,“他心脏不好?”</p>
“他请了不少郎中看过,都说他很健康,一点儿病都没有。”九娘剥着个桔子,“可费心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烂掉,心口很痛,而且人也在变成坏人……唯一自救的法子就是用另外一颗好的心来换自己那颗。”</p>
展昭眉头就皱起来了,“所以叫换心魔啊?！怎么换?”</p>
……</p>
“吃?”白玉堂将空掉的第一个酒坛子放到一旁,打开第二个酒坛子给天尊倒酒,“费心为了治疗自己的疯病所以杀人吃心?然后栽赃给了殷候?”</p>
“谁知道是不是他栽赃的啊,反正有什么脏心烂肺的事情就往老鬼脑袋上叩呗,他也不理会。”天尊扯了扯衣领子,拿袖子扇扇红彤彤的脸,边大大咧咧地一拍桌子,“殷候那个老鬼！长了张欺负人的脸,生了个受气包的性格！”说着,天尊伸手捏住白玉堂的腮帮子,晃拔,“不像他家的小猫崽子,生了张乖巧脸,性格就蔫儿坏！不过跟你倒是挺配的,他帮忙看着你,省得你个不喜欢说话的被人家欺负。”</p>
白玉堂挑了挑眉,原来天尊喝醉了不是说胡话而是说真话的么……想了想,继续倒酒,想看看再醉一点是什么情况。</p>
……</p>
“阿嚏！”</p>
展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问吴一祸和红九娘,“费心杀了那么多人,所以外公解决了他?这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反而要外公背黑锅,费心就留了个好名声?”</p>
“这事情倒是真的没人知道其中的细节。”九娘很无奈地说,“其实最开始知道有人栽赃自己的时候,宫主和以往一样,无所谓的,反正习惯了。”</p>
展昭摸胸口——心疼！</p>
“后来天尊查到真凶原来是费心,于是两人一起调查了一把……发现了费心的怪病。”吴一祸一摊手。</p>
展昭惊讶,“天尊查到的啊?”</p>
九娘点点头,笑眯眯道,“天尊除了忘记掉一些事情和偶尔犯二之外,正经八百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而且他比较了解宫主的为人。”</p>
展昭继续摸胸口——欣慰！</p>
“宫主一开始知道费心的事情时,也没那么生气。”吴一祸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主要这么解决了费心……这其中真正的缘由,恐怕只有天尊知道。”</p>
展昭心中了然,“有空让玉堂问问天尊。”</p>
九娘笑了,摸了摸展昭的头,“你也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殷候么,你问什么他不告诉你啊?”</p>
展昭想了想,倒也是……于是起身去殷候院子里转了一圈。</p>
可奇怪的是,天尊和殷候都没在。展昭想着不会是一起去吃宵夜了吧?于是转去公孙的院子,想找白玉堂。</p>
到了半路,遇上端着个小茶碗跑出来的小四子。</p>
展昭一问,小四子说,天尊一直没看到,不过殷候刚才在他们屋外边问几个影卫要那根丝线看,还和赵普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后来一只金壳子飞过来,殷候就跟着走了,才走一会儿。</p>
展昭纳闷——金壳子?</p>
想到这里,展昭突然灵机一动,一跃上了自家的小楼。</p>
由于刚刚建成没多久,展昭还有些不适应。上了屋顶一望,整个开封城尽收眼底,展昭再一次感慨——方便啊！</p>
四周围一找,展昭一眼看见了到了太白居门口的殷候。</p>
展昭好奇——外公怎么自己跑进太白居去了?于是他离开了屋顶,飞向太白居。</p>
小四子站在院子里仰着脸,看着展昭一会儿飞上半空,一会儿又跟只鹞子似的飞出了开封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矮墩墩的身材,羡慕——猫猫好轻还能飞c方便。</p>
……</p>
展昭到了太白居门口,小六子就跑过来,“展大人这会儿才来?五爷和天尊来了好一阵子了,殷候刚刚上去。”</p>
展昭摸下巴——原来白玉堂和天尊也在这里啊！</p>
展昭毕竟还是比较了解白玉堂的,估计他有些担心,所以找天尊来问问当年的事情。</p>
三两步跑上楼,展昭就看到白玉堂常去的雅间门关着,门口,殷候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p>
展昭跑上前,“外公。”</p>
殷候看了看他,挺好奇问,“你俩是说好的还是怎么的?”</p>
展昭一愣,“什么说好的?”</p>
这时,就听到雅间里边传来声音,是天尊的声音,托着长长一个尾音还似乎用筷子敲着碗,“玉堂！唱歌给为师听！”</p>
展昭眨眨眼——唱歌?</p>
“有酒没?还要喝！”天尊的声音听着十分欢脱,“殷候小时候是个胖子！”</p>
展昭转脸看殷候。</p>
殷候扶额。</p>
“无沙小时候跟根麻杆似的,长大了竟然鼓起来了9有啊！殷候小时候明明跟小四子一样的,长大了为什么就爷们了?不是爷们……是长成野人了?”</p>
展昭又瞧了瞧殷候。</p>
殷候嘴角直抽——老子哪里像野人?</p>
天尊拉着白玉堂话唠,“你说呀玉堂,不是说吃素会瘦的么?干嘛无沙出家之后就胖了呢?还有呀,你看大象、竹熊都是吃素的,那么肥！猫是吃荤的,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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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继续看殷候——什么状况?</p>
殷候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回去了。</p>
“玉堂,如果展小猫以后肥成一个球你还爱他么……唔。”天尊话没说完,似乎是被白玉堂塞了什么东西到嘴里。</p>
白玉堂尴尬地看了看门口。</p>
展昭也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后脑勺——肥成球……不是,重点貌似是那个“爱”……</p>
殷候摇了摇头,看不下去了,推开门进屋。</p>
天尊一眼看到他,蹦了起来,手里拿着两根筷子,“来啦！酱油组！”</p>
殷候扶额。</p>
展昭到白玉堂身边坐下,好奇地看着喝醉了“撒酒疯”的天尊。</p>
殷候过来看了看天尊,好奇问白玉堂,“你给他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p>
白玉堂指了指桌上两个空酒坛。</p>
殷候正要去看看是什么酒这么厉害,天尊抓住他胳膊,“唉唉,那个费心的事情你接着跟他们说,他们问呢。”</p>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殷候。</p>
殷候坐下,问两人,“你俩怎么知道费心的事情?”</p>
于是展昭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p>
殷候倒是明白了,“哦……你们怀疑鬼缩进墙缝是用那内力?可是人缩了就死了,不会再放大回来了。”</p>
“先不说这个。”展昭显然对费心的事更感兴趣,“外公,你为什么杀了他啊?”</p>
殷候将天尊推到一旁,让他搂着幺幺去疯,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因为他该死呗。”</p>
……</p>
开封府的厨房里。</p>
小四子踮着脚,将茶碗放到灶台上,搁下茶盘,溜达了出来。跟院子里的影卫们打了招呼之后,小四子跑回公孙的院子。</p>
穿过院外长长的走廊,小四子正走呢,忽然,就见到正前方……黑洞洞的门廊尽头,有一个灯笼,正在缓缓地飘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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