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洞的左侧是一条逼窄的小道,一面靠山一面是悬崖,靠悬崖的一边边缘上长满了参差的灌木,向下望去并不眩目,四眼猴穿过这条小道,进入到一片坡度较大的森林,森林里乔木灌木交替而生,还有不少的藤蔓植物,时有小松鼠在林木间弹跳,好奇地探视着四眼猴。</p>
四眼猴坐在地上,浓荫匝匝,光点微漏,清幽凉爽,地上到处可见掉落的松果。在这清凉的所在,四眼猴的心情怎么也清凉不起来,千思万想见到小寡妇,可她并不理会自己的情,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百五,自己的一厢情愿换来的是她的戒备,他心情跌落的幅度太大了。而唐纪夫跟静娜,那个亲热劲儿,那疯狂劲儿,他羡慕得要命,妒忌得要死,都是从生死路上拼过来的人,反差却是如此的强烈,他想不通。</p>
唐纪夫见四眼猴气冲冲地跑出洞外,松开了紧抱静娜的手,刚才与静娜的缠绵是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的,他们都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浑然忘我的梦境之中,只有情意的流淌和爱的澎湃,那情那爱就像这天狼山冬日里的皑皑白雪,积累日厚,在突然的阳光下融化,迅速化成涓涓细流,在他们的心灵的河床上发出潺潺的梵唱之声。因而四眼猴为什么跑了出去,他没有一点觉察。这四眼猴一向嘻皮笑脸,脸皮厚得无以复加,跟城墙转拐没有多大分别,很少有让他感到气恼之事。为什么他在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小气了呢,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孩子似的小气?</p>
静娜从唐纪夫的怀里分开,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自己跟唐纪夫自然流露所表演的一出情景剧,是她在梦里多次编排的,那是两人世界里最美的繁花绽放,但今天因为情不自抑,在众人面前进行了一次最深刻的生命彩排,被众人看在眼里,她不禁有些羞涩难当,但内心的甜蜜满足无以言表,深情款款地随在唐纪夫的身后。她此时也明显地感到了气氛的不对,要是往日,这四眼猴一回来,哪还有这般的安静,他早已闹腾开了。</p>
唐纪夫问蛮牛道:“四眼猴为啥跑出去?他发那么大的火干啥?”</p>
蛮牛指指身边的小寡妇道:“四眼猴要来拉小寡妇,小寡妇要踹破他屁股,他就气呼呼地跑了。”</p>
“他一回来就想戏耍我,我哪能给他好脸色,以后他要是再敢对我无礼,我照样要踹破他屁股。”小寡妇扬起眉头对唐纪夫道。</p>
唐纪夫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四眼猴一定是想小寡妇想疯了,从外面一路狂奔而回,他的意念里时时都飞动着小寡妇的影子,从前晚把他的梦搅醒时他失去与小寡妇在梦里缠绵的遗憾而愤愤不平,到回来的路上他对小寡妇的念叨,他的心已被小寡妇吸附过去了。唐纪夫对四眼猴的这种心理变化原本没太在意,他对静娜的思念淡化了他对身边人和物的细致分辨力,因而他对四眼猴与小寡妇之间的事情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去多想。当他看到小寡妇对待四眼猴的神态,他恍然有悟,四眼猴想念小寡妇,只有一个拍不响的巴掌,小寡妇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他四眼猴的存在,当四眼猴想对她表达什么的时候,她让他吃了一个绝对滚烫的闭门羹,把他的心给烫伤了。</p>
想清楚了这一原委,唐纪夫把秦正红向小魔星们作了简单的介绍,让他们先热络热络,自己向洞外走去,他要去找四眼猴,跟四眼猴聊聊他与小寡妇,尽可能地解开他的结,以尽兄弟的绵力。</p>
在树林里,四眼猴拣起一枚松子掷出去,松子撞在一棵松树的树杆上,弹落在地,他又拣起一枚掷出去,如此反复,唐纪夫站在他身边,静看他的这种带着无边无际情感色彩的发泄方式,既不打扰他,也不阻止他,许是他投掷得累了,手里捏着一枚松子,对着唐纪夫道:“你在看我笑话?”</p>
“我敢看你笑话吗?我要是看你笑话了,还不被你当成手里的松子给扔出去?”唐纪夫故意打笑道。唐纪夫不太善于说笑,这一说出来,还有点意思。他一把拉住四眼猴,坐在地上。</p>
“我喜欢小寡妇,可是她对我还是那么凶巴巴的。”四眼猴幽幽一叹。</p>
“你喜欢小寡妇?你们才认识几多天,你就喜欢上了她,是不是太快了?”唐纪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故做惊讶地看着四眼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