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十九魔!
宋桥升死了,死于职责。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十九魔的对手,但他没有退缩。武院其实从十九魔第一次入侵开始就已经凋零,修为强大的老院长去世之后,武院连续三任院长都是文人,虽然继承了这秘密这职责,可是却有心无力。宋桥升和霍棠棠一样,是武院看守书楼的第二代传人,他们其实没有那样的责任和义务去看守什么,可既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他们就不会逃避。
安争的手掌抚过宋桥升的眼睛,但他依然死不瞑目。
安争轻声道:“先生放心,我必为你报仇。”
宋桥升的眼睛里仿佛有最后一抹光一闪即逝,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目。
书楼里一片狼藉,连登上二楼三楼的楼梯都坍塌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三个人也没能阻止十九魔。三楼的那本紫品功法被十九魔抢走,而十九魔到底为什么要抢走那个东西,只怕没有人说得清楚。
距离武院数十里之外,方固城南。
十九魔出现在一片树林之中,他微微喘息,但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他低头从袖口里将那本紫品功法取出来,眼睛里都是光。
“余孽!”
声音骤然出现,十九魔猛的转身。
他看到陈少白缓缓的从林子外面走进来,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我是余孽,你何尝不是?”
陈少白将手里擎着的黑色油纸伞放下,深吸一口气:“你和我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十九魔笑了笑:“真是个笑话,不管你自己怎么想,你是他的儿子,你难道还能换个身份?以你的身份,居然说我是余孽难道你不觉得,你那个老不死的爹才是最大的余孽?”
陈少白道:“可惜我察觉的稍稍晚了些,不然不会让你杀杀害无辜。”
十九魔哈哈大笑:“刚才你说的话如果是个笑话,那么你现在说的话就是天大的笑话。你居然跟我说什么杀害无辜?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比你父亲手里的人命债更多吗?当初他一怒伏尸百里,埋在地下的骨头只怕现在还在呢。要不要我一根一根的给你启出来,你亲自数数看看,看看是否数的过来!”
陈少白道:“说你是余孽,和那些事无关。你当初叛逃,和你一起的也没几个人了吧。你这么多年一心想得到那本功法,其实不过是看上了肉身重塑之法而已。”
十九魔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你说的没错!但这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当初若非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随着他一声嘶吼,他的身体都变了。
他变成了血糊糊的模样,身体残缺不全。他的半边肩膀塌着,肩膀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斩了进去,几乎把半边肩膀和胳膊斩落。不过那胳膊始终都和肩膀连着分毫,耷拉在那还在摆动着,看着格外的恐怖。而他的肚子上有一个血洞,血洞里有一半截断刀插在那,刀卡在他的肚子里,切断了他的肠子,可是他这样居然都不死。
如果安争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他肚子里那半截刀,和杀死宋桥升的断刀应该属于同一把。
前半截在十九魔的肚子里,后半截在宋桥升的胸膛里。而这把黑刀,就是十九魔最初的魔器。
十九魔用那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残缺不全的半边脸,再指了指小腹上依然卡在那的半截黑刀:“这些,都是拜你父亲所赐。如果你要说我杀了不少无辜,那也要算在你父亲头上。如果不是他把我伤的这么重,我根本就没必要去燕国一个小小的武院里找这个东西!”
陈少白冷哼一声:“父亲还是下手轻了,当时就应该杀了你。”
十九魔狰狞的笑起来:“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父亲想杀我就那么容易?如果容易的话,他还需要拼死去抢什么血培珠手串?当初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但血培珠手串必然是落在他手里了。而不久之前,我看到那东西戴在那个叫安争的少年手上,也就是说,那少年是你父亲的血培尸?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那少年看起来也天赋不俗,还不是将来要变成一具干尸!”
陈少白冷冷道:“那不需要你去过问。”
十九魔看了看陈少白:“怎么,你这是打算替你父亲来杀我的?当初你父亲都杀不了我,你以为凭你就行?就算我现在连过去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也不是你一个小屁孩子能杀的了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回去跟你爹报信,我十九魔等着他再来杀我一次。”
陈少白再次深吸一口气:“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试试。”
他一抬手,手心里幻化出来一把精光四射的长剑,冷寒无比。
十九魔看到这长剑的时候脸色变了:“象征着教主身份的明王剑你爹还真是疼你,看来他是自己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回魂,而你则要守着那血培尸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你死了我再去杀了那血培尸,你那本该早就死了的父亲也就活不长了。”
他面容狰狞:“是你自己送死,别怪我欺负你。”
陈少白长剑指天:“那就看看谁杀的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