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脚往下一踩因为他太胖了,看起来太窝囊了,坐在那的时候肚子的肉好像铺在腿上似的。所以哪怕是抬起脚这样一个动作,看起来也格外吃力似的。而那脚抬起来,也不过离地一寸。
然后落下。
只一寸高而已,却是一寸山河。
金陵城有大阵守护,纵然是小天境的强者交手,主要的建筑和道路也不会被破坏。这皇宫是金陵城的中心,重中之重之地,所以这里的一切当然都更不容易破坏。然而卧佛这一脚下去,还是踩碎了脚下的一块青石砖。
噗!
三百米外,那老者的身体忽然爆开,紧跟着一股浩荡的力量往四周席卷了出去。所过之处,那民房,那大树,那花花草草尽皆覆灭。房屋化作了灰尘,花草树木亦如是。那些民房当然算不得什么重中之重,所以大阵当然不会涣散力量来保护一些根本就不重要的民房。所以那民房里不重要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一脚下去,至少眼见之内,寸草不生。
老者爆开,尘归尘土归土,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老匹夫,就算是到了小天境也是老匹夫。”
可就在这时候,烟尘散尽之时,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了过来。那是一副诡异到了让人想吐的画面,真是想吐,就连卧佛这样恶心的底线很高的人,都想吐。因为手拉着手走过来的那两个人,也就是还剩下了人的样子而已。明明已经老的好像干瘪的僵尸一样,只剩下一层青黑色的肉皮包裹在骨头上,可偏偏穿的那么鲜艳。
左边那个穿着红色上衣绿色裤子,右边那个穿着绿色上衣红色裤子,两个人如枯草一样的头发上,还都绑着红头绳而那张脸,更是没法看。如果说比骷髅头还要难看一些,那就只能是在骷髅头外面蒙上一层干裂的没有一点儿生机的肉皮。那肉皮的颜色就好像一块明明应该很油腻的肥肉,风吹日晒十年之后的样子。
卧佛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比刚才那个老匹夫难对付的多。在三百年前,那两个手拉着手过来的人就位列京城之中最可怕的人之中。而左家的中兴,和这两个人关系重大。
左边的干瘪老者摇了摇头,摇头到时候脖子随时都要断掉似的感觉,让人总是忍不住担心,下一秒那颗脑袋就会脱落下来在地上滚出去。
“那个胖子好丑啊,人胖了果然丑。”
“就是就是,太丑了,人太丑了,就不该活着。”
右边的老妇回答,说话的时候嘴唇上紧绷着的一层干瘪的肉皮拉起来,是下面黄色的好像烂木头似的牙齿和牙床。
“杀了他吧。”
“好啊。”
两个人一块向前,依然手拉着手。
卧佛叹息道:“你们两个成名到现在已经快四百年了,你们左家的人现在可真是不成器啊,左剑堂死了之后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了,所以你的重孙子们把你们俩从土里挖出来了?可别跳了,再跳身上掉下来一层蛆可怎么办。”
左边的老头叫左不离,右边的老妇叫左不弃。不离不弃,多好听的名字,可惜的是他们不是正经的情侣,而是兄妹。可惜的是,他们是兄妹,还是不正经的情侣
“你死吧。”
左不离抬起手看了看,然后摇头:“三百年不杀人,杀人从你开始。”
卧佛:“左家死了你们俩之后,再也没有小天境强者。刚才那个老匹夫来作者皇帝梦,哪怕只是千里一隅的小皇帝也对他来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而你们呢?你们想要什么?遗臭万年?”
“我们想要该死的人死。”
左不离出手,左不弃观望。
风云动,鬼神泣。
卧佛吐血,左不弃出手。
卧佛再吐血,左不离左不弃皆死。那两个人成名到现在足有四百年,三百年前就已经让天下人害怕。可是现在,依然走不进卧佛挡着的皇宫城门。卧佛跌坐在椅子上,啐了一口血,血里带着碎肉。
他一边咳嗽一边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的那么欢畅。他回头看了宫城里面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陛下,有人说要想样一条好狗,就得熬。就如同熬鹰一样,熬出来的獒才好用。你熬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知道我有多好用了吧我咬死了三个小天境强者,真牛逼啊。”
他往后靠了靠,靠着的时候才看的出来,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把肠子塞回去,却因为太胖了,伤口非但有血还有油,那肠子更显得滑腻,所以塞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肠子在他手里来回躲闪着似的,就是抓不牢。
他有些生气,想坐直了看看,但是太胖了,看不到。
就在这时候,又来人了。这次来的人很高,很高很高,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可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人,怎么说都不会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超过三米的男人。可这个人,非但超过了三米,而且还奇瘦无比。所以看起来他走过来,就好像那种腿特别长的蜘蛛爬过来似的,让人觉得下一秒他的腿自己都会断掉。
卧佛叹了口气,一只手托着肠子,站起来,另一只手往前抓了抓做了个凶狠的表情:“我会咬人。”
竹节似的怪人嘿嘿笑起来:“我会打狗,专打看门狗。”
“那你要失望咯。”
卧佛喘息着笑:“会看门的狗,最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