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前垂首下跪的祁玉冷,陈嬷嬷眼中透出一丝怜悯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一字一句,表情严肃地念道:“奉贵妃娘娘旨意,祁玉冷未经皇家许可,擅用金线入绣,罪犯欺君。念一心为了圣上,且又是初犯,责掌嘴二十,立等执行!”
随着陈嬷嬷一字一句地说出口,原本以为祁玉冷要单独封赏下首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祁玉冷的更是脸色从阴晴不定变得僵硬惨白,心里股股不平之气涌上胸口,猛地抬眼:“敢问嬷嬷,贵妃娘娘责罚我擅用金线入绣,可否让我看看,也心服口服。”
摇摇头,陈嬷嬷扳着的脸终于缓和了几分,屈身,压低了声音:“冷姑娘,听嬷嬷一声劝。无论你是否有意为之,宫里头既然有人说了出来,你就是有百口也难辨的。欺君这种罪名,没有坐实了还好,若是证据确凿,你又岂止领着二十个嘴子呢?你只要心里头知道这并非是贵妃娘娘有意为难你,而是你太不小心让娘娘有了难处这才责罚下来。嬷嬷不忍心动手,你就自己乖乖领了罚吧。”
“嬷嬷。”抬眼,忍强住了泪水,祁玉冷一口玉牙几乎咬碎了才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看陈嬷嬷一脸的愧意,心知今日这掌嘴责罚定难逃过,眉头一簇,干干脆脆的扬起手就开始自己掌起了嘴来。
伴随“噼啪”而下的掌声,讲堂内,本因为听了旨意后而有些喧哗的众人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是呆呆的盯着祁玉冷的背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了,十个就够了!”
陈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心里默数到十的时候一把扯开了祁玉冷高高扬起的手掌,看她脸颊隐隐红肿着,深深吸了口气:“没能监督着冷姑娘的绣品,我也难逃罪责,不能让你一人承担,剩下的十个,让嬷嬷帮你领了罚吧。”说完扬起手来就往自己的脸上打,清脆的掌声一下下的,让讲堂众人惊地都睁大眼,完全没能回神过来去阻止什么。
守在门外的幻雪也是揪住了一颗心,看着嬷嬷自罚,双手抱着门框,泪水哗啦啦地就落出来了。
很快,十个掌嘴就在那串“噼噼啪啪”的声响中完结了,看着下首众人惊异的神色,陈嬷嬷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嘴角红肿中有着一丝涩意:“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掌嘴的责罚都习惯了。看嬷嬷的脸皮,怎么着也要比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厚实一些。大家散了吧,以后记得,做人做事都要把细些,切莫让人捉住了错处,否则,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完,陈嬷嬷向守在门外的小绣娘使了个眼色,幻雪便赶紧跑进来扶住她转身往侧屋走。只是一转眼,她的背影看起来竟苍老了不少,让人心酸。
待陈嬷嬷离开。讲堂里才渐渐有了动静。
许书颜望了一眼。发现一边地祁玉晴红着眼圈正想上去扶起跪在那边地祁玉冷。却被祁玉悠白皙如玉地柔荑轻轻拦住。低声道:“你还不了解玉冷地性子么?我们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说罢。祁玉悠摆摆额首。硬拉了玉晴转身而去。黄杏儿等人此时却根本不想与祁玉冷有任何瓜葛。见三姑娘一走。悄悄跟着溜了。
眼看着祁家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其余小姐也陆续出了讲堂。安安静静地。并没有一句闲话。
平日里这些小姐们都暗自斗地厉害。如今没有落井下石。恐怕也是从祁玉冷身上悟到了什么。心有戚戚焉。所以大家倒是退地干净。眼神里还有些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