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里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呼。长生子这话，不仅惊到了至正帝，也惊到了在场除许莫之外的所有人。</p>
许莫听着长生子侃侃而谈，显然对自己的丹方极有自信，不仅为他担忧。他听长生子说过自己的那套理论，知道他这理论虽然是好的，在情理上也能说得过去。但说起丹方，却真的不能让人长生，那丹药吃下去，不吃死人就不错了。</p>
至正帝大喜，急道：“丹药在哪？朕可得一观？”</p>
长生子道：“正要献于陛下。”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只玉盒，躬身呈上去。</p>
便有宦官下来将玉盒接了，转呈至正帝。至正帝将玉盒拿在手里，伸手到玉盒中一拈，许莫便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药丸。</p>
许莫盯着至正帝，心里略微有些紧张。这药丸乃是用童子尿、女子月水等天下污秽炼制出来，要是吃了，拉肚子还是小事，当场毒死也不是没有可能。</p>
至正帝看了片刻，便问：“道友，你这丹方是什么，朕可得闻否？”</p>
许莫心想：这丹方要是说出来，只怕至正帝就不会吃了吧？</p>
但见长生子躬身一个长揖，接着道：“陛下，这丹方乃是师门隐私，请恕臣不能透露。”</p>
至正帝想了一想，将黑色丹药放回玉盒，突然拍了拍手，接着道：“带上来。”</p>
“是，陛下。”远处有人大声答应，不久之后，便将十几个侍卫，每人各扶着一个耄耋老人走了上来。</p>
走到场地正中，侍卫松开手，这些耄耋老人便要跪倒向至正帝磕头，“草民XX给陛下磕头。”</p>
至正帝不等他们跪下，便一挥手，“各位年老，就不用行礼了。众侍卫，扶起来吧。”</p>
众侍卫忙伸手将老人扶住，不令他们下跪。这群老人年老，耳朵不太好使，众侍卫便大声转述至正帝的说话。</p>
这群耄耋老人再次谢过。</p>
但听得至正帝道：“朕初登大宝，无德无能，便不能普惠天下，也要使鳏寡孤独残疾者皆有所养。各位年过九十，如此高寿，实是一国之宝，应由国家奉养，因此朕将各位接来京师，养在这长生院。”</p>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眼下朕有一件为难，要请各位相助。”</p>
这群耄耋老人显然被人指教过的，听到这儿，同时叫道：“请陛下吩咐。”</p>
至正帝点了点头，接着道：“朕刚得了一枚丹药，叫做长生丹，据炼制这枚丹药的道长说起，吃了这枚丹药，便可长生。本来让如此老人试药，有伤天和，只是这丹药太过特殊，年轻人吃了，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唯有各位年老，服用之后，很快就能见到奇效。朕在此许下承诺，哪位肯试此丹药，朕便封他为耄耋公。”</p>
便有一个老人问：“陛下，这耄耋公是什么官职？什么品次？草民只听说过县令、知府、知州、侍郎、尚书、阁老，可不曾听说过耄耋公。”</p>
至正帝笑道：“这耄耋公的封号不属官职，只封耄耋老人，等同子爵，若说尊贵程度，还在各官职之上。各位得了这个封号，将来百年，便可将这封号刻于墓碑之上，流芳百世。”</p>
这群耄耋老人听了，顿时意动，他们都年过九十，自知命不长久，若是临死之前，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封号，将来死了，也能风光一回。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回，一个老人问道：“陛下，这封号能够荫及子孙么？”</p>
至正帝道：“可免三代钱粮徭役。”</p>
“三代钱粮徭役！”众老人闻言尽皆惊叹，钱粮徭役全免，那就既不需要交税，也不需要纳粮，更不需要服徭役。国内赋税徭役繁重，他们活了九十多岁，自然深知，听说免除三代钱粮徭役，再也忍不住的心动了。</p>
当下便有人叫道：“我来。”“陛下，我来。”“我来，我来。”</p>
至正帝道：“各位莫急，每一位都有借重之处。”说着取出一枚丹药，又向长生子道：“道友，你这丹药一次要服多少才能生效？”</p>
长生子道：“一次一枚，每枚丹药都是臣计量好的，等大等重。”</p>
至正帝将那枚丹药递给身边的宦官，吩咐道：“找一个人服了。”</p>
那宦官拿了丹药，走下高台，高声问道：“哪一位先来？”</p>
“我先来，我先来。”“我先来，让我先来。”众耄耋老人争执起来。</p>
那宦官忍不住喝斥，“陛下跟前，不得无礼。如此争执，成何体统！按照年龄，一个一个来。”</p>
众老人被那宦官喝斥了，不敢则声。当下按年龄排了次序，那宦官便将丹药给了最老的那一位。那老人今年一百零三岁了，再过几天，便是一百零四岁生日。他接过丹药，想也不想，便一口吞服下去。</p>
在场上千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老人的身上，想要看他服药之后的效果。</p>
至正帝和长生子最为紧张，然而一炷香时间过后，那老人看起来并无任何变化。</p>
至正帝忍不住道：“长生子道友，你这丹药要多久才能见效？”</p>
长生子道：“回陛下，丹药乃是慢功夫，治一个风寒尚且需要十天半个月呢。想这老人今年一百零三岁了，想要用丹药治好他的年老，肯定要比治愈风寒繁杂困难的多。”</p>
至正帝点了点头，“道友所言亦有道理，既然如此，且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p>
当下众人不再说话，望着那名耄耋老人，静等药物在他身上生效。至正帝让侍卫搬了凳子，让众耄耋老人坐下。</p>
那试药老人的体质倒真的不错，服了天下污秽炼制出来的药丸，居然没有立时拉肚子，坐在凳子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p>
至正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丹药生效好慢，怕是没有几天的功夫，不见效果。”接着转向长生子，“长生子道友，对你的封赏只怕要拖延一段时间了。放心，只要道友的丹药有效，朕绝不吝惜封赏。”</p>
“谢陛下。”长生子道了声谢，便退回人群之中。</p>
至正帝挥了挥手，让侍卫将这群老人护送了下去。接着又道：“列位，长生子道友的药物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生效，咱们便不等他了，万法大会继续进行。哪位还有长生之法，便请说出来，众人一起参详。”</p>
这次依旧过了许久，无人答话。至正帝又问了几次，过了片刻，才听得一人道：“陛下，臣有长生之法。”</p>
接着便有一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场地正中，躬身向至正帝行礼。许莫向这人望了一眼，见是国师兰陵道人。（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