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叹了口气,和小白对视了一眼,同时放弃了努力,本想再从小莺姐那里找点认同感,却看到她对自己使眼色,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几个游客的手里拿着某种琉璃制成的物件放在双目上,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里边的景象,他们好像又确实是在讨论一些关于牢房里面被关押人的情况。
“哎,兄台,你这玩意儿哪里来的,能看见里面儿?”罗玉年靠了过去,轻车熟路地和对面交谈了起来。
“他们给的。”其中一个年轻人指了指工作人员,转身又回去听同伴说话。
罗玉年先是脑袋一懵,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后一脸愤懑地喊道,“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他们手里这东西我们怎么没份啊?我们交钱少?”声音高亢,回荡在地牢内。
过了两息,工作人员才看向这里,仿佛刚才他们都没有听到罗玉年的投诉,其中一个人笑呵呵地小跑过来,从腰间袋子里数出八颗小琉璃双手递给罗玉年,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啊,是我们工作疏忽,您见谅,见谅。”
罗玉年接过东西放在手里掂了掂,带着疑惑嫌弃的眼神看着他,想了想,挥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得到原谅,对方立马小跑着回去,仿佛又站到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像是傀儡一般。
罗玉年满脸狐疑,但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最后索性不再去管,反正东西到手了,管他呢。
可能工作太累,也是个被东家无情压榨的人吧。
将八颗贝壳状的琉璃分发给小莺、白、萧,罗玉年将温凉的珠子附在眼上,成功地看到了牢房里的情况,一个满头乱糟糟的长发披散着,垂下来遮住全脸的人背靠土墙坐在草堆里,一动不动像是历经千年岁月已外强中干的雕塑一般,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小白和小莺只是好奇地戴上了琉璃贝壳看着里面。
从第一次靠近牢房开始,萧一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那个人,红色光华再次掠过漆黑的眼眸,他并不需要这琉璃贝壳的帮助,借助于半妖的体质,他早已将牢房内的一切收入眼底。
牢房里面阴暗潮湿,连张床也没有,更别说桌子椅子和透气的窗户,统统没有,半妖身着灰白色的囚服,看着也是脏乱不堪,他的四肢都被粗大的铁链锁住,连在后方的土墙上,没能看到水和吃食,也不知有没有人提供。作为囚犯来说,这真是最差的囚禁环境。
恍若察觉到了那个少年固执的探询目光,低头无声的雕塑竟然动了起来,速度极慢地抬头,一些尘土从长发之上飘落,脸部仍然被几缕厚重的长发遮挡,看不清全貌。
“动了动了!”旁边的那几个年轻人欢呼到,语气兴奋,“这老家伙竟然动了,刚才逗了他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竟然自己动了?!”
萧一风确信,他在看着自己而且刚才的抬头不是他第一次有动作,先前已经有过一次。
就在罗玉年和工作人员要琉璃珠子的时候。莫非他操控了那几个工作人员?
那为何不逃出去,这牢里还有其它的限制?
在那发丝中间,萧一风好似能看到一双完全黑色的眼睛,黑的一无所有,像是没有星星的遥远夜空。二者没有直接对话,只是普通的眼神对视,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流露亦或信息的交流,只过了几息的时间,后者又低下头去,再次寂静无声。
旁边年轻人再次发出失望的叹息声,“唉呀,怎么又不动了,这能看出个啥来呀?早知道不来这鬼地方了。”
“好歹也是个半妖,即使看不见脸那也是半妖,你们打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吧,可现在再出去和人说,那我们也是见过半妖的人,也算是有的聊不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萧一风大拇指不停地和中食二指纠缠交错摩擦,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听到那些话更是悲伤不已。他甚至能想象到,在他们走了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这里参观,他们会鄙弃这里的环境,会用评论的语气指指点点地说这只半妖很无趣,嫌弃他动都不会动。
萧一风不知道里边这只半妖的好坏善恶,但就算他坏事做尽凶恶至极,若他只是人族或妖族,他也只是有可能被囚禁在同样的环境中,被惩罚,被唾弃。可他不会被当做奇珍异兽来被人围观和欣赏。
萧一风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同类被当做物品一样。
半妖再次低头静止不动后,罗玉年拿下琉璃贝壳说道,“好了好了,这里都看完了,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
四人再次踏上一处小空间法阵,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