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池的南边就是长安的城隍庙,虽然现今佛教和道教大兴,但是也有不少善男信女来祭拜城隍老爷,所以庙中的香炉中还能飘起缕缕青烟,给无家可归的人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贡案上,原本进贡给城隍老爷的贡品已经不翼而飞,贡盘以是空空如也,一点残留都没有,只有地上还散落着糕点的残渣。
罗云躺在贡案下的干草堆上,嘴角还残留着糕点的残渣,虽然是冬天的末尾,但是前几天还是下了一场雪,寒冷的夜晚,让罗云只想躺在草堆里,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饿的太快,贡案上已经没有能让他充饥的食物了。
无聊的罗云听着外面烟花的呐喊,忍着从门缝中吹进来的寒风,慢慢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一个月前,自己突然出现在大唐河北道的死人堆里,望着遍地的尸体,再看看自己的变小的身体,迷茫的望着这个世界。
扒掉尸体上的衣服,裹紧自己寒冷的身体,寒冷已经摧毁罗云对尸体的害怕,求生的意志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迷茫的罗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以后要到何处去,决定往北极星相反的方向走,因为他知道,越往北越冷。
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吃一切能看到的食物,每天过着有上顿没下顿日子,如行尸走肉般的在河北道晃荡了半月有余。
本想着,若大的河北,怎么也能找个安身的地方,可半月余来,罗云只见良田荒废无数,村落空无一人,满目疮痍。
逃荒者结队而过,随处可见冻死或饿死的人,即便是活着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眼中毫无生机,机械的跟着前面的人,希望能寻找到食物。
罗云坐在树下,看到逃荒中的人竟无一位青壮年,都是老人,女人,小孩,从一位不知名姓的老人的口中得知,青壮都在几年前下被抓去当了兵,之后就在也没回来,村里就剩下老弱妇孺了。
罗云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也就加入了逃荒的队伍中,反正罗云已经不在乎了去哪了,能活命就行,跟着有经验的总比自己乱跑强。
队伍的人员在不断的减少,等罗云会过神时,往日能攀谈几句的人变的越来越少,熟悉的面孔已经消失了大半。
明白过来的罗云留着泪没敢回头看,在大路两,每隔百米就有躺在树下的尸体,都是坐下来下休息的,然后就再也起不来了,所有人都靠一口气撑着,撑不过的就倒下了。
逃荒的队伍走走停停,就山而食,依水而居,所过之处,山秃了,水浑了,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不知走了几日,队伍的前头有人喊,到了,我们到了,我门到长安了,所有人都疯狂的朝前方跑去,饿的没力气的罗云落在最后,慢慢的走着,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跑,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会跑死的。
前方倒下了不少人,嘴里吐着鲜血,这些都是跑死的。
慢悠悠的罗云走着,前方倒下了不少人,每个人嘴里都吐着鲜血,这些都是跑死的。
终于,在视线中看到了一段雄伟的城墙,城楼上站满了士兵,城楼下坐满了逃荒的难民。
罗云看到许多人在棚排队,走进一看,是官府的施粥棚,人们争相的讨喝粥,罗云也加入队伍中。
难民们躺下休息,罗云也躺下休息,这时的罗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城门不许他门进,他只能做着和难民同样的事,他也是其中一员。
这一觉不知时日,等罗云醒来,发现自己缩在干草堆里,回头一看,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长安城的城墙脚下,此时饿着肚子的罗云,看着高大的城墙露出了无比厌恶的表情,有道是,饿殍遍地连千里,高墙宫城满肉香,城外以知城内好,奈何却把城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