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将手中的诉状放在凳子上,几步迎了上了:“圣……”</p>
赵顼朝他一摆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来晚就好!欧阳先生一向可好?”</p>
欧阳修忙说道:“好,好的很。您请入座!”</p>
他这么一让赵顼,周围的人都奇怪,什么人让欧阳修这么恭恭敬敬的。</p>
赵顼在欧阳修身边坐下,没多大功夫陪审团的人陆续都到齐了,用余光看了看,都是些士绅学者,还有一些女眷。其中也有三五个布衣百姓,但也多是百姓中有点学识的,看上去文气一些,不像街边卖肉卖菜的。这几个人反而格外显眼,一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p>
大堂上一阵喧哗,各部的官员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p>
这些人都不用从开封府的大门进来,而且他们来了之后,先到大堂后面的议事厅,等到开堂的时间才一起走上来。赵顼看到,开封府尹李参坐在公案之后,大理寺,吏部的官员到了好几个。新调任到大理寺原登州知府许遵也来了,他的身边正是王安石。</p>
接着两边衙役站好,李参宣布阿云公审现在开始。大堂之上立刻安静了下来。</p>
“圣上,您找谁?”欧阳修极小的声音在赵顼耳边问着?</p>
赵顼摇摇头,欧阳修也摇头。因为他们都没看到王旁。</p>
李参一声宣布,带人犯阿云。阿云早被从牢狱中提出来,这会从大堂西面的走了进来。她的身上带着手铐脚镣,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看去。</p>
看到阿云,赵顼不由得一皱眉头,就连堂上的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都有点吃惊。</p>
这女子,看上去身形娇小,头发蓬松散乱,脸色一副惶恐的神情,粗铁打制的手脚镣看上去与她瘦小的身形实在不协调,似乎整个人都快被它拖垮了。</p>
别看这案子这么有名,但是大堂上的官员很多人都是只看到诉状,并未见过阿云本人,不少人都流出诧异的神情,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会杀人呢?</p>
这种疑问在每个人心头散开,陪审席上看着阿云的目光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不解。</p>
大堂上的衙役敲着水火无情棍,喝着堂威。这阵势虽然阿云见过好几次了,但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她知道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她的浑身不自觉的的打着寒颤。双膝一软,阿云跪在堂下,话还没说眼泪霹雳扒拉的往下掉。因为她看到了许遵来了,从头至尾这位许知府一直在为自己争取。</p>
许遵是个清官,登州人都知道;许遵能为民着想,登州人更知道。这位知府大人,遇到水灾出米振济;益兴水利灌溉了很多良田,登州人为他立石碑。</p>
也许这案子落到别人手里,阿云早就人头落地,唯独许遵一直在帮阿云争取活命的机会。想到这,阿云怎么能不落泪呢?</p>
“堂下所跪何人?”</p>
“登州女,阿云。”</p>
“何事犯案?”</p>
“案犯谋杀亲夫!”</p>
“登州女阿云在母亲死后服丧期未满时,由尊长作主,与一韦姓男子订婚。但阿云嫌其长相丑陋,便趁其晚上独自就寝于田舍之时带刀去杀他。因阿云力气小,十余刀未能将其砍死,只断其一指。”</p>
阿云一系列的罪状念完了,李参一拍惊堂木:“阿云,你可有何话要说?!”</p>
阿云想起昨日有个公子见她,告诉她该怎么做,她强忍着委屈,恐惧,低声抽泣的说道:“我没有要说的!”</p>
“啊!”陪审席上一阵哗然,以往看到的犯人都是哭哭啼啼的喊冤,这个小姑娘竟然一句都不为自己辩护,承认自己谋杀的事实?这不是等着找死吗?</p>
赵顼心里明白,这件事不在阿云的犯案事实上,而是在如何判定上。这肯定是有人给阿云今天该怎么做支招了,如果这会阿云开始辩解,那么后面的定案就没办法进行了。</p>
可小姑娘一哭,委委屈屈的不辩解,反而让她多了几分同情分。</p>
李参看到案件进行到这里,现在就要等着判了,他宣布到:“登州阿云案,案件事实清楚,大理寺以及吏部判阿云死罪……”</p>
“太狠了吧!”陪审席上有人嘟囔到,赵顼看去,正是那布衣。</p>
李参接着说道:“登州知府认为阿云属于自首,应从轻处置免于死罪!现在,就此案的裁定,请大理寺,刑部阐述观点,同时请登州知府李遵阐述从轻观点。”</p>
大理寺和吏部的官员互相看了看,李遵起身说道:“我是原登州知府,可我现在到大理寺上任了。这案子,我不能替大理寺和刑部。也部能作为登州知府述说,本人请求回避此案!”</p>
阿云本来就盼着李遵为自己说话,听到李遵这话,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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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p>
众人的目光看向刑部尚书司马光,司马光站起身来走到大堂之中:“我来做刑部的陈述吧:根据根据《宋刑统》规定,谋杀人时,‘於人有损伤,不在自首之例’。而且阿云蓄谋杀害亲夫,属于十恶不赦治罪,理应处死!。”</p>
司马光说完,大堂之内一片沉默,他说的没错,有《宋刑统》谁能为阿玉辩护?(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