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孟回到家乡后完全没把自己抗旨不去塞外就任的事放在心上,对于文官们而言拒绝当官算不上什么,而且他还直接纳了一房小妾,年过五十的他刚把一十七岁的女孩娶进家,正兴致勃勃地要再当一回新郎时,山东按察使的兵丁找上了门,宣读了内阁下达的钧旨。
刘孟听后直接大惊:“什么!要老夫挖矿六十年!陛下,陛下这还不如直接杀了老夫!”
“带走!”
山东按察司的官兵可不敢怠慢,因为一旦让朝廷那边知道刘孟这个罪犯在规定时间内没押到玉林城服役的话,整个山东按察司的官员都会被严惩,所以,刚做了新郎还没来得及入洞房的刘孟就被拉走了。
刘孟被押到玉林城后挖矿生涯自然是很惨的,如果他当初乖乖地选择去塞外当县令,虽然会给自己以前的下属作揖,但至少还是个官,但现在他只能同那些犯罪的蒙古人一样每天高强度地进行挖矿工作,还会被监工殴打。
服役后不到三天,刘孟便受不了这种被人当畜生一样使劲驱使干活的感觉,就跪在了玉林知县张璁的县衙前求见:“县尊啊!小的求求您,求求您帮小的向陛下上个疏,就说罪臣知罪了!罪臣不该抗旨不遵!不该不守规矩!罪臣愿意去东胜当知县!呜呜!或者让罪臣像其他儒士一样去教人识字也行啊!”
张璁现在忙的很,自然没空搭理一个服刑的普通囚犯。
而刘孟现在也不再是昔日威风八面的官员,在县衙刚跪着哭了没多久,便被衙役拖拽了出去。
与此同时,发现他还没去服役的监工也在这时候出现,直接就是一顿鞭子往他身上抽:“混账东西!谁让你来县衙的,还不回去干活!你以为你是谁!能来县衙伸冤的只有大明子民才有这个权利,而你现在不是大明子民,你是服役的罪犯!回去干活!”
啪啪的鞭子打得刘孟哭爹喊娘,但也无法招架,只能乖乖地回到矿区继续干活。
大明新收复的地区缺劳动力,因而许多罪犯现在都是往玉林城发配,以靠这些罪犯来完成矿产开发与官路建设与田地开垦。
因而,同刘孟一样不愿意去塞外就职的文官基本上统统以抗旨不遵为由发配塞外挖矿,直到活活累死被抛尸荒野为止,就算是服刑期较短而被释放回来后也基本上没什么血性,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
一些被安排到塞外就职而乖乖上任的文官在看见这些不愿意就职而被发配到塞外挖矿的文官下场后都有些庆幸自己还好遵从了朝廷的旨意来当官,不然别说官当不成,只怕连民也当不成。
当然,一些文官在知道被发配去塞外挖矿的惨状后也对此颇有微词,因而上奏疏谏言朝廷,认为朝廷当善待士大夫,而拿刑不上大夫之言作为理由。
朱厚照自然不承认刑不上大夫之说,以钦定宪法大纲里没有规定刑不上大夫为由而驳斥了这些文官们在奏疏里的谬论,且表示对这些文官的惩处都是依从了宪法大纲,因其有罪才因此惩处之,非是无故加罪而害之。
而那些想劝谏朱厚照不要好大喜功的文官们也不敢劝谏朱厚照,毕竟他们也怕被发配到塞外去挖矿。
其实。
现在的文官们发现他们似乎也没办法通过劝谏朱厚照不要好大喜功让帝国继续遵循儒家理学对外仁慈对内严苛的治理模式。
因为,随着皇明报的出现,再加上第二侍从室在按照朱厚照的授意后的刻意推动下,使得帝国百姓们在文官们不愿意宣传大明灭掉小王子之战绩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此事。
这些年来,皇明报已经让大明帝国的百姓知道了小王子是何人,是如何侵掠大明百姓的,犯下过哪些罪孽;
甚至,第二侍从室的人还专门让被鞑子欺辱过的百姓来京城以及其他重要城镇做过哭诉会。
因而,大明百姓对于小王子的罪恶并不陌生。
所以,当听闻大明皇帝陛下派铁骑击败小王子,且还活捉了小王子后,百姓们莫不因此大为兴奋,头一次对往日只会欺压他们的朝廷和官军有了些好感,知道朝廷不仅仅是只知道收税也是会保护他们,会替他们铲除奸恶的。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升斗小民之生死岂能与大明江山社稷之安稳并提,因小王子杀过升斗小民而征伐之,若败则损国财民力,若败也损国财民力!他升斗小民如何能知其中之理,只以为大明胜则是好事,岂不知胜亦同于败也!甚至更为糟糕,若草原之族因此而兴复仇之事,因此使得兵事不断,只会害民更深也!”
文官何景明此时便无法忍受皇明报出现后带来的百姓议政之风气,因为他发现这样只会导致所有文官失去通过言论控制民意的优势,甚至还会使得自己这些文官会被百姓们监督;
甚至,因为皇明报把一些犯事士大夫的不耻之事公之于民,而使得百姓彻底知道很多所谓的圣贤也不过都是伪君子,而对士子不再存有崇敬畏惧之心。
所以,文官何景明才直接上疏请旨,希望朝廷能停办皇明报,甚至禁止民间办报,还要求禁止百姓议政,言其实为败坏纲常之举,民当以耕田织布为业,恪守本分,而论政乃士大夫之责也。
朱厚照自然没有依从这何景明所请停办皇明报,他甚至让内阁下旨,鼓励民间办报,且令天下各学校以及茶楼酒肆写上一副对联,即“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在朱厚照看来,虽然历史上的东林党不怎么样,但其创作的这副对联还是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