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什么不敢,是不敢说是朕在逼你,还是说不敢对自己失望”,朱厚照继续追问道。
“臣不敢对陛下有丝毫不满之意,陛下乃君父,对于臣子而言,雷霆雨露均为君恩!”
朱恩忙回辩起来,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是既怕朱厚照一不高兴砍他脑袋,又不甘心就这么被皇帝朱厚照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心里不禁暗想辞官也好,做朱厚照这种皇帝的臣子根本就很难做的舒心,不但要德才兼备还得言辞精确,既要谈吐清晰还得有见识,同时还得受得了被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完全没有弘治朝时做官舒服,通常是大臣们教育皇帝,然后皇帝虚心纳谏。
“朱恩,你没必要说这些气话给朕听,朕知道你们这些文官都是恃才傲物的人,每每自比于比干诸葛,皇帝非经你们教育而不得为圣君!
只要朕稍微严厉点,就委屈的跟小媳妇一样,说什么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你们若真有这奴性,朕也不至于如此心累,甚至屡动屠刀!
当然,朕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你们到底是欺朕是汉人皇帝,无论朕怎么狠辣,你们都知道朕不会把你当奴才用,而只会把你当国士用,所以才一个个无畏惧之心;若是在前元,你们敢这么站着跟朕说话吗?!”
“也罢,朕也不希望让你们都变成奴才,朕也希望你们都是富国安邦的国士,可是,你们扪心自问,你朱恩配得上‘国士’二字吗?!
为国家,你们所谋之利在何处?为黎民,你所做之事是哪件?若你真的恪守你礼部尚书的本分,倡导节俭,希冀天下遵循礼制,倒也算得上为国家千秋计的国士,可你却又来劝谏朕不以礼制禁士绅!
不过,这也可以,朕早就有意还天下士民以自由,不以礼制禁士绅不够,当也不应以礼制禁庶民,子可不听其父,妻可离其夫,民可罢其官,你若敢提出这样的谏言,朕还会欣赏你,欣赏你敢废礼法解天下万民之束缚!”
朱厚照这时候说了起来,可当他说的如果不以礼制禁士绅就应该也不以礼制禁庶民时,朱恩便也无话可说,只得拱手道:“臣知罪!臣辞官!”
朱厚照没再继续说什么,只看着朱恩把头上梁冠放在地上后,才道:“回乡后,好好教书育人,造福于民,别只知道夺田占地。”
朱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拱手道:“臣谨记陛下教诲,请陛下放心,臣既有负于君,绝不有负于民,臣回乡后自会散田于民,只留少部分自用,从此务农教书!”
“如此甚好!”
朱厚照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