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福利院长大,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没有被人领养,好在那时候公办福利机构还算完备,治病读书都被公费负担着,在福利院里多数孩子都活得浑噩,自己则是知道上进的少数
在高考前一年,自己的慢性病痊愈了,复习和高考都很顺利,考进一所还过得去的大学,学的是食品加工,大学成绩一般,没有机会恋爱,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继续平淡无奇的生活
或许因为当年童年的封闭压抑,或许因为当年的病弱,自己工作后很喜欢野外旅行,开拓视野,强身健体
和几个驴友去大同远郊爬山,一位朋友脚滑了下,自己过去帮忙,机缘巧合,朋友没事,自己却从海拔几百米的悬崖上摔了下去
不对,不对,自己是大同城西南白堡村的一个十二岁岁男孩,前几天着了风寒,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在梦里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却无比吸引人的玩意
不对,不对,自己是贸易公司的职员,自己喜欢旅游,自己喜欢享受生活,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对方也对自己有好感,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死掉,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幻想自己在古代北方的一个村子长大,和父母过着半饥半饱的贫苦生活
原来我是有父母的吗?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幻觉
天天吃饱穿暖的日子真好,不对,不对,这一定是魔怔了
朱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都是冷汗,眼神茫然,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朱达,我是朱达,我是”
任谁此时此处看到朱达,都会觉得他魔怔了,一个躺在土炕上的瘦弱少年,自言自语不说,还用手摸索自己,从脸到脚,没有放过一处。
可随着这不停的自言自语和自我摸索,朱达茫然的眼神渐渐变得凝聚,脸上浮现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这不是梦吗?那二十多年恐怕也不是梦真是有趣,在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我也叫朱达我就是朱达,我还活着!”他的语气愈发坚定。
当明确了“我是谁”之后,朱达的心境已经沉静许多,惶恐和迷惘的情绪仍有,可他已经有余暇去观察和回忆。
房间光线很差,没什么陈设,味道并不怎么好闻,标准的贫苦百姓住处,对这些朱达当然不陌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可婴儿孩童浑浑噩噩,即便看到听到也未必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朱达坐在床上,披着满是布丁的棉被,扫视着不大的屋子,原本最吸引他的是放着饭菜的木桌,可现在朱达却看向了窗边角落,那边横躺着一根长矛,矛头已经锈蚀,矛杆也有虫蛀的痕迹
自家是军户出身,这白堡村实际上是大同卫的一个百户堡,日子久了,百户堡变成了白堡村,在这里的住户家家都是军户,人人种着一份卫所的军田,说是为国屯垦,实际上是为千户老爷和指挥大老爷们做奴工佃户。
这是哪一年来着?对了,应该是大明嘉靖年间,嘉靖皇帝应该当皇帝没多久,朱达恍惚听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