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少了,太少了,你知道这是多大一份产业吗?”秦川喃喃反问道,他这话只是自言自语,朱达年纪虽小,却亲自经营产业,当然知道是多大。
朱达没有继续辩解,只是看向秦川,关系这么亲近,巧舌如簧的辩解已经没有意义,要表现的就是自己真诚的态度。
双方就这么对视片刻,秦举人颓然叹了口气,又是不解又是好奇的看向朱达说道:“你到底有多大的心思?你从前做过的就是河边新村那个小局面,怎么突然间看不上这些了”
说到这里,秦川猛地坐正身体,直视朱达说道:“孩子,大同有过一桩事,村夫信了道门,莫名想要造反,聚集几十个人就要当天子,结果被巡检带着弓兵剿灭,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荒唐野心,那是死人灭族的罪过!”
朱达愣了下,没想到秦举人会想到这个方向,他苦笑着摇头说道:“义父,我没有疯掉,我真有大生意要谋划,如果做不成,我又不是不回来。”
秦川也是摇头,脸上同样有苦笑浮现,无力的说道:“好,你有这份心思就好。”
第二天一早,常凯就登门报信,说是在客栈居住的王豺等人天不亮就早早等在城门那边,城门一开就走了。
据说昨晚回去几个人在客栈里大骂,还有人和客栈的伙计打听朱达,但这里面出了个岔子,客栈上下根本都不敢谈论这件事,如果是平常好勇斗狠的混混事迹说就说了,可那是衙门里两个有身份的大人物被灭门放火,客栈上下怎么敢说。
因为问不出什么来,王豺几个人更是污言秽语的喝骂,倒是一个装作闲汉的盯梢副役,主动和他们说起了朱达的事迹,等听完杀贼兵防火灭门的事迹后,王豺那几人立刻闭嘴不言。
“那几个杀才晚上连觉都不敢睡,轮流守卫,有个动静就拿着兵器闹腾,气得同来的那些人大骂,今早他们走的时候,眼圈都是黑的。”
听着常凯笑嘻嘻的讲述,朱达也忍不住笑,惊弓之鸟就是这种了,这两天他对王琼的身世家境有所了解,从王琼不在操持武事开始,王家家兵太平闲散怕是有十几年了,看王虎那些人的年纪,怕是家生子之类,王豺这样的习气和城内的混混没有什么区别,听到这等残酷血腥的勾当,立刻就缩了。
朱达当然明白常凯上门报信的讨好意味,等闲话说完,笑着说道:“老常,瓜分田地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给你留一份,就和我自己的连成一块。”
前半句话让常凯脸色都变了,后半句才重新笑了出来,朱达戏谑的捶了两下,他不经常开玩笑,偶尔开一个还真是吓人。
“老常,田地的事是个底子,要赚钱还得做生意,咱们一起好好做,少不了你的好处。”朱达又是说道。
这话说出来,常凯笑得眼睛都没了,突然间就被提拔成快班副班头,能在这分大饼的好事里占一份,朱达还许诺带他做生意,以这位小爷点石成金的本事,这不知道又有多少好处到手,常凯再回想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善事,或者求对了神佛,接下来一定要继续做善事,然后去烧香拜佛。
就在常凯报信后没多久,王虎等人又是登门,这次没有十几号人全来,只有三个人来到,他们是来辞行的,该聊都已经聊到,想必先前他们打算常驻在这里,然后快马往来于太原和怀仁之间,在王家的估量中,已经破家的秦川在县城里孤立无援,王家的力量值得依靠,只怕秦举人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局势已经有变化,从前的打算就不必再提了,接下来要怎么合作,怎么应对,就不是王虎他们能做主的。
送王虎等人出门之后,秦川也收拾停当,他喊了李和陪着去县衙那边,昨日里定下的收拢无主田地的谋划,今日里就要先和知县谈定,之所以不带朱达和周青云,是因为“别把那知县吓坏了,一起发财的事,何必弄得剑拔弩张。”
常凯只是问了句需不需要自己带路,被拒绝后也没有坚持,秦举人去衙门那边,三班六房多得是人物出来巴结,不差他这一个,把朱达交结好了才是正是。
“常老哥,你现在手里放心的人有几个?”
“三天前只有六个,现在二十七八个是有的,除了师徒亲戚之外,白身副役谈不上什么忠心,谁得势谁愿意往下分就能用心办事。”
原因大家都能想通,无非是知道常凯巴结上了秦举人和朱达,又成了副班头,自然有很多人主动靠上来。
“帮我办几件事,第一件是招揽四里八乡的单身青壮,签死契。”
“这个好说,请朱兄弟放心,我这就把人安排下去,没准下午就有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