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下忙忙碌碌,新来的二人却没什么可忙的,他们将马匹驮着的行李卸下,又给坐骑喂水喂料,忙完之后,就站在那里观察田庄的景象。
按说在年中的那次大难之后,看到天际烽烟,每一个不在城池内的百姓,都会惊慌失措,王虎和王雄本以为会看到乱糟糟的局面,二人甚至准备随时拿起武器,挡住混乱的人群抢马抢粮,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田庄井井有条,一切都有章法和规矩。
青壮们搬运货物到大车和牲口上,有人清点计数,按说在这个时候,所以人都在忙着搬运东西,可还有几十人分散在各处镇定的值守瞭望,也能看到几个中年人奔走在人群之中,一边安排大家忙碌,一边安抚众人不要惊慌。唯一有些乱的就是这田庄的住户们,个个都像没头苍蝇一般,只是这慌乱景象也没持续多久,看到十几个年轻人走过去,吆喝打骂之下,很快就有规矩了。
大车和牲口都装满了货物,行李家当打成包袱背在了肩上,青壮们在号令下分列在车队两旁,到这个时候,女眷和孩童才从房屋中出来,他们走在车队的中间,孩童们走累了可以上车,不能走路的婴儿由母亲抱着,也有上车的权利,其他人只有步行。
王虎和王雄开始的时候满不在意,随着田庄上下整队完成,准备出发,他们两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咱们这就出发,各家各队看看有没有人少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没有拿,或者有什么牲口不见了,大家不要着急,明日里我们还会来这边搜寻一遍,检查完毕后出发。”听到那边喊话,王虎脸上被震惊充满,王雄则是不住的点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路上不许闲谈跑动,不许擅自休息,否则军法处置,出发!”朱达大声喊道。
整个队伍开始动起来了,没有人提王虎王雄该走了,这倒不是冷淡,因为他们二人不是傻子,看到之后就会跟上来,王虎和王雄也手脚麻利的将行李和用品重新放在驮马上,把一切都整备利索,跟着出发,他们就这么跟在队伍的后面,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想起要交谈。
“这三百人里应当有百十人是庄子的住户,这些人应该没有被操练过,但剩下那些青壮可非同小可。”
“不光是青壮,你看看那些住户的家眷和这边的妇孺完全不同,这边的明显知道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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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护送那秦川回到这边的时候,这朱达身边只有十余人,当时应该没在城外藏着这些人吧?”
“当时不会有这些人,按照给咱们那边的消息说得很明白,这些人是我走后招募的流民,他满打满算也就是操练了不到两个月”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那王雄追问说道:“有这般气象,才训练了不到两个月?”
“我也想不通,秦举人和这朱达在怀仁县的过往没什么可瞒人的,若说从前就有个百十号人马,不会没人知道。”王虎沉声回答。
二人又是对视,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疑惑不解,片刻后王雄自顾自的在马上笑了,边笑边说道:“来都来了,就不急在这一时一日,早晚能看明白。”
天空中又有雪花飘落,除了孩子们觉得新鲜和兴高采烈之外,其他人都觉得心情沉重,但每个人都知道朱达的决定没错,几个月前那次蒙古马队的洗掠,让每个人心中都不敢有任何的侥幸。
王虎和王雄本以为这几百号人十几辆大车的队伍会行进的很慢,却没想到行进得很快,几百人的队伍井井有条,没有什么人敢擅自行动,唯一有耽搁的就是那些庄户人家,但他们适应队伍的秩序适应的也很快,按照惯例,最耽误队伍行进的往往是满载货物的大车,遇到道路坑洼,或是很多障碍,就需要很多人推抬才能越过,往往因为这个耽误了时间,可在这个队伍里,这不是问题,遇到障碍每辆大车的边上都会有十几位青壮帮忙,这一路走得很顺利。
当他们离开田庄的时候,太阳就已经快落山了,等田庄到达最近的城门处大概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和预先判断的一样,队伍来到城门前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尽管知道晚上关闭城门后没有天大的事不会重开,但朱达还是试着向城口喊话,问有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