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本中眯缝着眼睛道:“若是有一天王慎反了,或者降了女真呢,你们还跟着他走吗?据报,王慎已有反意,说不好会投金人。”
方我荣淡淡道:“若是王相公要投女真,那么,就不再是我心目中的王军使。身为宋人,学生说不好要与他战场上见。”
众人都愕然地转头看着方我荣,吕本中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方将军,你果然是个忠贞之士,老夫没有看错你。”
“可是。”方我荣接着道:“无凭无据的事情,谁敢相信?李彦平素来与王相公不和,至于吕师,学生心中也保留看法。”
“对对对,姓李的不忿咱们相公,定然是栽赃诬陷。”一个踏白军将领跟着说。
吕本中冷冷一笑:“方我荣,你真是糊涂。难道还没看出端倪来吗,王慎来江汉之后,驱除原来的官员,自行任命官吏,又征招兵卒钱粮,视朝廷之命入无物。是的,他现在是置制使,有自行任命官吏,管理地方民政之权。可在之前呢,依老夫看来,王道道思反相已露,迟早身败名裂,到时候,却可怜你们这些好汉了。”
“还有,按照朝廷的制度,身为一方节镇,要将家眷送去京城为质地。可王慎呢,到现在还不肯成亲,你们再仔细想想,这其中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吕本中侃侃谈道:“是的,现在天下一片大乱,朝廷之令不行,统军大将军飞扬跋扈些也可以理解。有的人降而叛,叛而降也是常事,大不了以后再受招安就是了,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也会既往不咎。如今,李彦平要尽收泗州军军权,将荆楚纳入朝廷直辖版图。以老夫对王慎桀骜不驯的性子的了解,他自然是要翻脸的。”
方我荣淡淡道:“李横,小人也!刀子都架到俺们脖子上,就算军使不反,我等也要反了。”
“对对对,反他娘的!”大家无视牛、郎、尚三人手中闪亮的兵器,都愤怒地吼叫着。
“反了,说得倒是容易?”突然,吕本中长叹息一声:“方我荣,我问你,如果你们和王慎真的反了,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一个踏白骑将喝道:“那就不是你能关心的了。”
姓尚的幕僚:“休要对吕大人无礼,仔细砍了你的脑袋!”
“来吧,爷爷还怕你不成?”
吕本中道:“方将军,现在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女真主力马上就要过来了,北面又是张用、曹成的大军。至于南面,李彦平和李成李伯友的军也会过来平乱。天罗地网,你们又能去哪里?除非是投女真,做伪齐朝廷的走狗。我想,这是唯一的出路吧!王慎是个聪明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到时候,你等热血男儿却要厕身侍奉鞑虏,甘心吗?”
“方将军,你是老夫所看重的人,胸中自有一口报效国家和君王的热血,我想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木已成舟,在王慎手下做汉奸,还不如在李彦平那里继续为我大宋出力,你看可好?”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方我荣,最后又道:“对了,忘记同你说了,安陆那边,呼延赞将军已经答应惟李彦平马首是瞻,安陆已经回到朝廷手中。老夫知道,你们的家眷都在城中,好好考虑考虑吧,休要自误!”
“啊!”如同一道霹雳打到头上,众人都大声惊叫起来。
顿时,有人红着脸叫道:“姓吕的你满口胡柴,呼延将军是何等的英雄好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主之事?”
“吕老匹夫,你休要哄骗我等,乱我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