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百多两百年的杂居,各民族相互通婚,相互融合,实际上已经是一个汉家民族了,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分别。辽国说穿了,却是汉人的国家。
在当时,燕云的辽人说起自己都自称为汉人,而将宋人称之为男人以示区别。
不过,作为皮室精兵,无论血统如何,说的是什么语言,信奉的是什么礼仪制度,他们还都是以契丹自称,所传承的乃是从阿骨打开始的契丹勇士所特有的敢战精神。
他们也坚信,即便大辽已经亡国,但只要有这口气这股精神在,大辽总有一天会复国,会屹立在东亚民族之林的。
可就在今天,他们所依仗的勇武被岳云彻底打碎了,全军覆没之后,契丹也亡了。
听到岳云这一声喊,突然,那一串俘虏同时大声号哭起来。
“契丹,契丹!”
“天灭我大辽!”
有个受伤的老卒哭叫着将血一口接一口吐出来,吐到自己刺着狼头的胸膛上。
那头狼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
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众踏白军突然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到今日,总算是日落西山了。
岳云本有屠尽这三千凶悍敌人的念头,可见此情形,却失去了兴趣。到现在,契丹骨子里所有的骄傲已经彻底被他所消灭,就算活在世上,这三千人马也仅仅是普通河北签军,燕云汉儿,不值一提了。
“将耶律马五的尸身找到,将脑袋缝好,厚葬!”岳云将枪尖子上的人头取下来交给身边的卫兵,感叹一声:“一个不错的对手,能够带出这样的强军,值得人尊敬。”
“另外,好生看管俘虏,供给衣食,不可虐待,他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另外,派出快马南下联络军使,告诉他,我岳云已经拿下耶律马五人头,全歼契丹皮室,请他快率背巍来与我汇合。”
……
恼人的秋雨终于停了下来。
获取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岳云当即率军向北抢占了富河渡。
有了这一段浅浅的可涉水的河道之后,踏白无论是向西和完颜希尹骑兵决战,还是向东去救安陆,都能进退自如。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为难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个时候,王慎的斥候来了,联络上了岳云,又道,他马上就可以来和踏白汇合,让踏白暂时先守住河道不要妄动。
岳云闻讯大喜:“军使来得真快啊,有他在我也可以安心了,嘿嘿,老子的背巍军总算来了!”
在河口休整了一日,王慎的大军总算赶来。背嵬、踏白、陈兰若的骑兵军合在一处,兵力已经达到四千,且大多是骑兵,可以说是王慎手头最精华的强力机动部队。
未来,在王慎计划中手头的三支骑兵部队今日总算是聚齐了。
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王慎面容疲惫,身上全是湿泥,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怕人。见到岳云,伸出手狠狠地打了他肩膀一拳:“好小子,你竟然干掉了马五,不愧是我军第一勇士,也没枉费我对你的一番期许,战果如何?”
“那是,我什么人,收拾一个马五也算不得什么。”岳云得意地大笑起来;“就算你不来,别说区区一个马五,就算是完颜希尹俺也包打了。此战可,我部斩首六百,俘虏两千。”
王慎微笑着坐在椅子上,问:“损失呢/”
“阵亡六十四,轻重伤号一百三十余人。”
“差不多两成死伤,有点大。不过,某已经很满意了。”王慎点点头:“不过,俘虏了两千来人还算是不错的,辽人战斗力都不错,其中大多擅长弓马,可补充进踏白军里。”
对于这些俘虏的忠诚度,王慎并不担心。这些人都是燕云汉儿,契丹灭国之后,不得以做了女真的仆从军,内心中也是憋屈的,对于金人也有国破家亡的仇恨。如今,马五死后,他们失去的效忠的对象。而且,这里距离燕云何止万里,也不怕他们叛逃。王慎有信心让这些俘虏在泗州军这座大洪炉里锻炼上一阵子,改变他们的三观,使之成为得用的精锐士卒。
契丹这个民族其实已经亡了,就血缘和文化意义上来说,这些俘虏和泗州军的士卒同为华夏子孙。
岳云却不干了:“军使,这么多好兵,就算要补也得补进俺的背嵬军中。这仗是俺打的,自然要先紧着俺挑人。否则,你将这踏白军也一并交给我使好了。”
听到他这一声嚷,踏白军的几个军官都面面相觑,合着大伙儿血战这一场,结果便宜叫背嵬给占去了。
方我荣道:“应祥将军若是要领踏白,咱们自然高兴。不过,我军损失不小,得先补充才好。背嵬兵强马壮,怕是瞧不上这些俘虏。”
“怎么看不上,俺就看上了。”岳云怪眼直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