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盖板自动翻落,暂时隔绝了两舱,这也是飞机本身原始设计。
大概用了十五秒,凤筱勉强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对他而言,缺氧还好,平日潜泳也不止四分钟才换气。但,真特么冷
他蜷缩在坚硬的折叠起落架缝隙中,真气都有点接不上,而法力的支出需要吐纳配合维续,这和缺氧环境又相互矛盾。
也许,这是他不算漫长的人生中,最难捱的两分钟。
在错综复杂的钢铁支架间,他终于摸到了那枚小小信号发射器。
视线受阻,只能靠摸。没错,应该没错,就是这个形状。
他暗暗稳住心神,牢牢将其捏在两指间,现在不能乱动了。
他低头看着胸前胸针的位置,等待着,等待着
无数荒谬念头在他脑中流窜,一个虚幻声音恣意嘲笑道,傻蛋让你干啥就干啥,遇到骗子咯冻死没人管咯等着收尸咯哦,不是收冰棍,哇哈哈哈哈
这诅咒配合着寒冷,从心理到生理都极度难耐。渐渐地,四肢僵直起来。
他一咬牙,想像出一只高速螺旋桨画面,将脑中鬼祟瞬间绞杀。
以心神斗心魔,这倒是他擅长的领域。
假的又如何上当也不怕。
挂掉我一个不要紧,保护林老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还有其他乘客一个都不能少
胸前那根胸针的t字形横梁上,亮起第一盏绿灯,很小,看起来有些模糊。浑身僵直的年青人,努力驱除因身体失温造成的视觉恍惚。默默数着,一二三四,唰第二盏绿灯也亮了。
凤筱微微活动一下手指,在第二盏灯点亮之后紧张默念一二三四字与手指捏合之力同时脱出,啪一声脆响,随最后一盏灯亮起,那隐藏在钢架下的信号发射器应声碎裂成残渣。
担心不够彻底,还用手指来回捻了捻,确认内里每一块晶片都失去功能。凤筱松了一口气,白雾从鼻息中喷出,旋即被极寒速冻结晶,在口鼻周围形成一圈霜花。
他想笑,但只完成于意念中,脸上的皮肉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嘴角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向上牵动一丝一毫。
成功了吗他并不确定。
睏意悄然蔓延上来,而残留的心智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睏,是低温加缺氧造成的半昏迷。他几乎无力再看头顶的隔离舱板。
就这样吧,他想我尽力了,先睡一觉也好
在最后的朦胧中,一道光线投射下来,那是行李舱汽灯的光芒。
醒醒,不要睡。有人在呼唤。
噼哩吧啦,似乎还有电火花流窜的声音。
嗞砰哎呦妈呀哪个倒霉孩子电我
凤筱直挺挺坐了起来,发觉自己刚刚躺在行李舱温暖的甲板上。以正常感受,这里当然算不上温暖,但对于刚从冰窟返回的人,已经堪比热炕了。
一个全身包甲的家伙正半蹲在他面前,金属手套的手心处,还残存着嗞嗞作响的电流。
呵呵,原谅我,不得已用了一点心脏起搏术。特斯拉先生的笑容比甲板还温暖。
成功没凤筱只关心战果。
成功。谢谢你,我很少求人。今天情况特殊。如果早点开发分身装备,就不会连累你了。特斯拉把身边一个双管装置给他看,这两只并列陶瓷管中,是不同属性的液体。一旦破裂融合,会在瞬间混合成极品王水。
他们的目的是伪造起落架自行脱落,飞机失控引起的大火将掩盖一切证据。毕竟,即便到了洛杉矶,副油箱里仍然剩有接近四千升的高标航油。
凤筱一颗心总算落了底。不仅是庆幸脱险,更庆幸这位已故伟大发明家没有欺骗他。
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他们干嘛不把装置也放在起落架上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好,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解释一切。特斯拉对这位新朋友很耐心。我就是我,我没死。所以暂时还算不上已故。当然,按标准时间计算,也差不多一百五六十岁了在天朝,管这种人叫什么来着
老妖精凤筱脱口而出,他又觉得有些失礼,补充道,天朝人认为,人过一百都是在向天窃寿,而这种行为近乎于妖。
嘿嘿,我懂。老妖精这称号不错。特斯拉乐享其中。其实纯属意外,这份长寿是从我一项失败的实验中意外获得的,属于副作用。而且再也没有成功复盘过。在一九四三年,我加入了shield,对外宣布死亡,用以掩护秘密特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