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尼斯号航母的甲板,比辽宁号大得多,也热闹得多。
舰长格里高利忙得团团转,他忍不住抱怨,怎么派来这么多人这是把我的军舰当马戏团了啊
他的确有不耐烦的理由。在总统的直接授意下,远在檀香山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本部,源源不断向他的舰队增兵。
一批又一批来历不明的平民登上了航母,把平日肃杀的钢铁巨兽打扮成嘉年华会的模样。
望着一架架被升降平台临时迁往下层机库的战机,舰长怒不可遏。把卫星电话给我,我直接和国防部长通话,抗议这种愚蠢的胡闹行为
不用了。回答他的不是副舰长比尔,而是国防部专员鲍尔。格里高利将军,这船归你指挥,没错。但整个战场不归你负责。作为新形式战争的一环,你必须服从并且配合。
没人敢在这艘航母上和舰长叫板,格里高利老眼圆睁,任何战争归根结底都是铁与血的合奏别跟我说你比我更懂战争
很遗憾鲍尔胸前的夹板还没拆除,但被哈里发重击的伤势已经在复原。眼下这场战争,早已出脱了铁与血的范畴,严格的地说,这是一场超限战。主角不是你我,而是媒体和传播业。
别扯那些虚无的概念,只有软蛋才躲在幕后搞小动作。以我军现有实力,在地球任何角落都可以堂堂一战
请借我一间会议厅,我会和你说明一切的
在鲍尔亮出最新传真来的国防部合法授权文件后,舰长老脸铁青,不得不跟随众人前往会场。
刀房,是四号会议厅的别称,并非暗指这里所发出的那些剑拔弩张的命令。而是在这间大厅内,真的摆放着一把倭式军刀。那还是二战期间,格里高利舰长的父亲在海军服役时,缴获的一把敌方指挥刀。
老格里高利和他儿子不同,当时隶属海军陆战队,在硫磺岛登陆作战十分英勇。而现在的舰长格里高利二世,已然无需迎着子弹冲锋。但那份家族遗传的悍勇,依旧在血液中汨汨流淌。
听副舰长比尔介绍完这把倭刀的历史,鲍尔问,如此有意义的藏品,为何锈迹斑斑
舰长把眼一横,那不是锈迹,是血痕。它原本的主人战败切腹,先用短刀连切三次仍未断气,实在痛苦难忍,最终由伫立一旁的介错人挥此刃斩去头颅,方才遂心。
鲍尔下意识缩回正轻抚锈迹的手指,掏出手绢用力擦了擦。奇怪的倭人
这声评价,与舰长首次产生共鸣,格里高利接口咒骂,最可笑的是,这些变态的家伙,现在已经爬到我们头上颐指气使了
鲍尔愕然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太平洋舰队司令官日裔将领哈里斯。
呵呵,你错怪他了。眼前这个方案,并非他一人决定的。他和你我一样,只是棋局中的重要棋子。好了,我正式介绍参会者
室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沉默着,没人说话。
鲍尔站在椭圆形会议桌上首,向左手一指,你们都见过了,我们的球队主教练,比尔先生。
被介绍的白须老者纹丝未动,似乎从未露出过笑容。
巧了,和我们的副舰长同一个名字。格里高利倒是笑了一下。
哦不。鲍尔摇摇头,我无意冒犯前途无量的副舰长先生,但他那个比尔和这位比尔相比,知名度差得太多
是吗格里高利一脸狐疑,不见得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其他更牛逼的比尔除了前总统克灵顿。
他是水牛比尔。鲍尔轻轻吐出这句话。
什么缔造西部神话那个这不可能格里高利断然否定,那个老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活到现在也得一百六七十岁了。
你没记错。白须主教练第一次开口,今年正好一百七。他从怀中摸出一只粗劣的雪茄,塞在牙缝里咬住,立刻,身旁至少两位壮汉同时擦亮了打火机。
他狠狠嘬了了两口,吐出一个大烟圈,鉴于我的资历,下面由我继续介绍吧。这里都是晚辈,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这这是开玩笑吗舰长被他派头所震慑。
没人理他,那老者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指点江山。如你们在书本中所知,我成名于南北战争时期,历任陆军侦查队长驿马快递骑士农场经营人边境拓垦者美洲野牛猎手以及马戏团制作人。
于1917年淡出公众视野,对外宣称我已死去。但其实,是受当时的威尔逊总统之托,秘密成立了山顿局。
这个部门,以国土战略防御及后勤保障为宗旨,囊括了阿美利加所有顶级精英。
这些人桀骜不驯,无政府主义思想十分严重。但终归无法拒绝我所提供的诱惑,那就是长生。
呐,譬如我左手这位刚刚登舰的家伙,代号为硅。
那被介绍者刚刚熄灭打火机,听到点名,立刻不动声色地把双臂放在桌面上,身躯微震,那两条胳膊瞬间转为银色,原本手中那只全钢打火机随之瘫软,在两秒钟内融进了手臂。
火石和油棉被当作杂质排除,化为一朵火苗,迅速燃烧殆尽。
这是液态金属材料,主教练讲解着,别被它的表象所迷惑,这种材料的特性不是软,而是硬。
配合他的解说,那名叫硅的壮汉将手臂转瞬化作一把细长银刃,前端一直延伸到格里高利面前,轻轻向下一切
咔擦,那把陈列在会议桌上的倭刀被拦腰斩断,从刀架上应声跌落。整个过程,比切奶酪还要轻松。
格里高利舰长目瞪口呆,你我这
水牛比尔视若无睹,我右手边这位,代号狼蛛,有些人捕风捉影,把他的事迹画成了漫画,还拍成了电影。
那人微微一笑,闪电般从手腕下方弹射出一条透明长丝,撞击在倭刀断口上,迅疾舔了一下,反向一缩,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