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誉夫之言,令闻者均是一惊。佐野熏眯起细目,“此话怎讲?”
“能惹出这个祸事的人,必须兼具胆量、能力和动机三样,尤其以最后一项最为重要。我问你们,放眼世界,谁与扶桑所怀恨意最为刻骨铭心?”大石环视了一下诸位社团大佬,自答道,“是天朝。谁最需要践踏东皇尊严来平复积怨?还是天朝。反过来再看,天朝有此能力与胆量之人否?”
“多如过江之鲫!”宅见靠在轮椅中低声抢答。
“没错,”大石誉夫虎目一竖,“我坚信天下没有巧合。两个天朝异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京都附近,要说和眼前的御所火灾无关,我不信!”
“我也不信!”这回嚷出来的,是同样委顿在轮椅中的寺冈。
宅见伸出一条缠满绷带的胳膊,按了按隔壁寺冈,“不过,在郊外出手解救那两个女人的,是不是上仙我不确定,但一定是本土大能。他的兵器,他的发式,他的武道理念,均为扶桑传统风格……”
“不用猜了——那人是我。”
这一嗓子声调不高,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齐齐转身望去,一条葛袍瘦汉扛着长枪,风尘仆仆从东北方走来。
呛——至少百余把钢刀同时出鞘,有长有短,均散发出明晃晃的杀气。
“什么人!?报上名来——”佐野熏凶相毕露。
“真田幸村。”真田毫不隐讳,面对群狼,也没有半点备战的意思。只管停在众人对面五米处,放下肩头矛枪,用斗笠扇了扇风,似乎赶路急了,有些热。
倭岛四大社团的人闻言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一些人笑得弯了腰,直拿脚后跟捶地。
唯有尝过这杆矛枪厉害的宅见与寺冈哆嗦了一下……是他?是他!若说他是“倭岛第一强兵”……我信。
真田幸村扫视了一下全场,目光落在气势最强的大石誉夫身上,抬手抛出一物。
那东西不大,轻飘飘也没什么力道,大石反手接住,定睛细瞧。
这是一块黄牛皮圆牌,皮质暗沉浸满手油,似乎颇有年月。上面没有字,全凭高温烙印了一幅图案——菱形松纹中藏着一只虎斑昆虫,双翅对称。
嘶——大石誉夫倒吸一口冷气,“黄蜂尾后针……长生使徒!阁下是特高课的人?”
真田微微点头,招手示意还回皮牌。
大石一扫暴戾凶悍之色,连行几步,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他很清楚,这牌牌确为战时之物,那年月资源紧缺,许多铭牌都放弃了金属铸造,临时改成了皮质。这和特高课的诞生源头十分吻合。
“真田桑,我等今日得见阁下真容,不胜荣幸!”
听他这么说,佐野提刀跪倒,宅见与寺冈也从轮椅上滚了下来,趴伏地面。
余下两大社团爪牙不知何为“长生使徒”,但眼见头目如此,也知趣效法。登时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真田幸村一皱眉,“此处太过招摇,都起来吧……在警方插手之前,你们最好先行散去。”
大石誉夫一愣,“阁下有所不知,我等受命看护御所……”
“我了解。”真田摩挲着手中枪杆,“社团和东皇有协议在先。但现在迟了,御所没看好,嫌犯也跑了。你们聚在这里有什么用?”
噗通,大石也跪下了,“我等有愧使命。待此事一了,必切腹谢罪。眼下还望真田桑明示凶徒去处——”
真田抖了抖葛袍,“你们之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两名天朝女子不在我手上,我也不是来救她们的。”
大石誉夫闻言,回头狠狠瞪了宅见一眼。
宅见晓得他的意思,生怕被误会自己说谎,遂连爬几步,“真田桑,阁下威名盖世,我等无限景仰。但……您可千万说实话,那两位……”
“对,那两位女子是我从你手里夺走的,不过,转眼又被宫本武藏夺走了。我技不如人,心无怨艾。”
满地社团成员膝盖一软,差点趴下。什么情况?凭空蹦出来个强兵真田还不够,剑豪宫本也来凑热闹?!
大石誉夫脑筋一转,“他老人家也是长生使徒?”
“不,他不是。他应该是,但他不想是。”真田的话有些绕口,“大神解锁了一批英杰的配额限制,让大家得以长生,本意是护佑扶桑千秋大业。但总有一些人缺乏觉悟,不肯步入正途……宫本桑就是其中之一。他,太执拗了……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
这话众人勉强听懂一半,好像说宫本和真田不是一路的,并不受特高课直接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