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警钟长鸣,也没人欢马叫,好似没什么大事发生。
只有一条大黄狗踱步到后殿门前,朝里面空荡的神龛瞧了瞧,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它忽而后足一立,赫然化为人形!
好一副男儿样貌——雄赳赳气昂昂,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身着淡黄麻衫,从怀中取出一部手机,从容按下快捷拨号键。
“秀策桑,他们来了。只有一个人入宫行窃,被我做了标记。你们开始追踪吧……跟着他,必能一网打尽。”
手机里隐约传来本因坊秀策儒雅声音,“让您费心了,多谢神使大人。”
……
淳于帆掐着风诀隐忍不发,指尖都掐出了汗。他伏在丛林中翘首遥望,生怕义弟遭遇不测。
“来了!来了!”骑在树杈上的阿雅眼最尖,头一个发现了杜远。
红袖闪身冲出树林,手中钵铃尾端的红绸,在风中飘飘袅袅,煞是好看。
“顺利吗?”
“搞定!”杜远一举手中神鸦雕像,“老公出马,一个顶俩。”
红袖啐了一口,她对战利品无感,只要爱人无事就好。
淳于帆跟了过来,向杜远来路遥望,“……过于顺利了,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快走!”
杜远嘿嘿一笑,“别担心,阿雅呢?快划根火柴,咱们回丹园!”
阿雅从树杈上蹦下来,欢喜地答应着,就要在腰囊中摸索瞬移火柴,却被红袖拦住。
“你的私事办完了,咱们的公事还没办呢——回去如何向丹老交代?”
“嗯?”杜远一怔,“啥公事?还有任务不成?”
“当然了,你以为我俩专门来救你的吗?京都有一块补天石呢!那才是正事。”
这消息杜远真不知道,他一拍脑门,“你咋不早说,咱们不是刚从京都杀到这里……早说就优先处理了。现在怎么办?难道再杀回去?”
红袖一时也没了主意,陷入蹙眉细思。
淳于帆虽然不知什么是补天石,但丹园和丹老这两个概念他常听义弟念叨,知道其重要性。于是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还有重要任务,那就完成再走。现在回京都,未尝不是个机会……”
“此话怎讲?”杜远对这位义兄一直极为信任。
“咱们之前在大江山折腾一场,又与伊贺流影忍火并,都是在京都境内干的。如我们所见,京都城内各大社团的头目都带人追了出来,他们只知道我们来了三重,必然全员追出,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再次折返京都……”
红袖眼中一亮,“灯下黑!”
杜远却拍着手笑道,“四渡赤水出奇兵是不是?太祖兵法用在这里,最妙不过!”
招财猫不知从哪里钻出,听说要回京都,也是一脸赞同。她跳上淳于帆肩头,捋着胡子道,“快走快走,要说淡水鱼肥美,只有鸭川排第一。几十年没尝到了,这一趟我可得吃个痛快才行!”
淳于帆听了这话,一把按住肩头肥猫,“你们提醒了我。咱们回是回,但不可再走原路,以免和京都方向的追兵迎头撞见……据我所知,这左近有一条河直通京都,咱们取道水路如何?”
“好啊,好啊。”宫本樱最后一个附议,“我认得那条河!”
……
木津川,就是大喵天师所言的水路。
这条河斜贯近畿地区,把京都与三重县连为一体。河道宽阔,水流舒缓,即便是逆流而上,行舟也不费力。
舟,是一艘木舢板——杜远从渔村“自取”的。他这一趟倭岛行,算是过足了贼瘾。
众人挤在狭小舱中,有些拥塞。作为舢板,有个竹编雨棚做舱室,也算不错了。
入夜,月朗星稀。
两岸枯黄的芦苇不断向后倒退,杜远凭借身上散发的阵阵鸟屎气息,很荣幸地赢得了独自在船尾撑篙的重任。
阿雅从腰囊中取出几块糖果分给大家,连招财猫夕又米都有一块。
红袖奇道,“这不是之前在京都买的吗!你还有存货?”
阿雅得意地点点头,一脸小聪明相。
“喂,哥哥的呢?咋把我忘啦——”杜远一边撑船一边朝舱内抱怨。
红袖按住阿雅,朝船尾撇了撇嘴,“臭人没糖吃,你好好干活,小心别把鬼招来……”
话音未落,不幸言中。
岸边忽而传来一声尖锐竹哨,极其刺耳。接近着,十数位黑衣人隐现芦苇丛中,个个扬手挥出——
笃笃笃笃笃……漫天似曾相识的十字星镖暴雨般洒来,瞬间遍布船身。
杜远汗毛倒竖,“日毬——我记得这玩意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