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小时。”丁一已经忍不住推开椅子站起来。周之维死了,他必须要从公益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注意措辞,别被他抓住把柄。”陆奇泄气地靠在椅子里提醒道。吴修一直不肯开口,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丁一推开门,吴修靠着墙单脚站立着。手指间不停地翻转着一枚硬币。“哼!”丁一微微一笑,他和自己一样都有这种无聊的手指游戏的习惯。
“吴修先生?请坐。”丁一先坐下,以其一贯全面深刻的眼神审视了一番。此人身材高瘦。宽松的裤腿可见一斑。脸颊窄小,有着和女人一样秀气的面孔,带着一副文弱的眼镜。蓝色笔挺的衬衣倒是显得很优雅。大约三十而立的年纪看来,他绝对是同类人中非常出色的一个。
“你就是申水公益的负责人?”
“否则,我也就不会坐在这儿被你审问了吧。”
“对,”丁一倒被他无谓的态度有些吃惊。他不由点点头,低头考虑该怎么来对付眼前这个斯文人。“换一种方式吧,吴先生,你如何看待一个公益组织,私自贩卖捐赠器官牟利呢?”
“这将是公益的耻辱,羞耻,毫无良知。”吴修回答地完全是个置身事外的外人,丁一不由扭动着身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放下原子笔,斟酌着下一句。
“如果,如果你的公益组织里,你的工作人员正在干这样的牟利,你会如何处置呢?”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申水公益虽然是非盈利机构,但仍是在市委卫生局,药监,工商多个部门的严格监管之下;虽然我疏于打理申水公益的事务,但也也绝不至于让这样的罪行发生。”
“哈!我明白了,看来是有人替你擦屁股擦得干净了!来谈谈其他的吧,谈谈申水公益是如何照料晚癌病人的。”丁一紧紧盯着吴修,看不出他的脸上有过半点波澜。
“可以不谈吗?”吴修扶正眼镜,惋声拒绝。
“不,必须谈,你有这个法律义务。”丁一也像吴修一样,令对手出乎意料地说道。
“好吧,”吴修叹了口气,像是妥协道,“其实申水公益并没有多少治疗方案,只是对病人进行一般的晚期癌症的生活护理。我们确实没多少有效的治疗药物。我不想谈得太详细,因为这隐私会波及到病人的尊严。你能明白吧警官?”他拿起擦干净的眼镜,探出身子压在桌子上道,明显的向丁一发起防守反击的姿态。
“但是你们却拿病人来做药效测试!”丁一有些沉不住气,语气中透着无中生有的恼怒。
“国际惯例,试药只有在签了自愿书的自愿者身上。虽然拿垂死的病人做药效测试在道义上承受的责任要轻一些,但仍是有悖道义。我比较遗憾,申水公益所能为病人最后做的,是个比较体面的葬礼,除此之外,力所不及。”
“别给我胡扯!我们都清楚你干的勾当!你到底是如何与本土帮交易的!”丁一愤起,踢开桌子,抓起吴修手臂怒道。
“嘿嘿,你奈何不了我。我是政协委员。只要淡云市有足够多的政协委员都觉得,你们权力过大,特勤组的存在阻碍了制药产业发展时,特勤组就会被取消。你们的上级可是得向我们负责。”吴修一改笑脸,斯文不再,阴笑凶险。丁一恨恨收手,但是吴修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
“现在肯承认了?”
“承认?”吴修整理衣衫,有带上掉落的眼镜。“我可比你清楚,任何诱导性的话都会被当成呈堂证供,我什么都不会承认。并且,你的时间到了。我的朋友,淡云市最有权势的人会来到这儿把我带走。而你们再也没有机会逮捕我。”吴修站起身,得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