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安却听得心里一阵发酸,酸中又有些痛,女子身子就比较弱,又挨饿又做事,他不敢想象那会是种怎样的感觉,他很早就出去闯,就是吴氏想虐待他机会也不多,因而饿肚子的机会其实是很少的。
“你那时不必留给我的。”想起自己吃过蒲黄带回来的肉食,他就觉得喉头比梗着,这肉包都吃不下去了。
“你现在可是我相公,怎样也要过下去的。”蒲黄说着顿了顿时,“你怎不吃了?觉得心里有愧?其实没必要,我还没那那么娇弱,大不了以后对我好些就成了。”她开玩笑地说道,没怎放心上。
“我会尽力让我们分出去的。”分家后或许没地没房,但蒲黄真能猎到猎物,也能换些银钱,总比这样每日喝三碗稀粥强。
“成了,别想那么多,快吃罢。”蒲黄的精神力探到夏氏在外伸头探脑的,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好在刚才他们说话并不大声,加上她刻意使用精神力来控制空气,因此夏氏即使在侧门偷听,也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听不清内容。
蒲黄将剩下的那包石耳给摊开来,掂量了下,加上未采摘的,应该有三斤左右,这卖出去也有一两银子左右,这收购价真是低,好亏,可惜没那途径,这安大夫给的价已经很恰当了。
洪浩安吃完手中的包子,从怀中拿出个小荷包递给蒲黄,“本来今晨要给你的,没成想你那么早,先凑合着用罢。”这荷包不大,加上他瘦了许多衣服更宽大,看不出身上放了东西。
蒲黄接过看了下,大概有二十两碎银子,这是洪浩安的私房,这还真不少,他挺能存的啊!
看出蒲黄的的疑惑,洪浩安略带苦笑地解释道:“这的确是我的私房,原本还有银票的,不过保存不当,烂了。”这两年小面额的钞子已经少见,都是被银子代替,谁能想是这般。
蒲黄不由瞪大了眼,是烂掉多少银票啊,他到底将钱藏哪了,这纸做的哪里有银子来的保险?想想,蒲黄还是没问,她怕自己会心疼那消失的银子。
“你怎不存那钱庄去?”这古时的钱庄应跟后来的银行一般吧。
“几年不取,那息金可不少。”洪浩安摇头,知蒲黄不了解,解释道。
蒲黄惊讶,反过来了啊,不过一般人家,只怕都未曾想过去存钱罢,若藏钱的地方出了什意外,那些日子的辛苦都打水漂了。
吴氏一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一回来就找蒲黄要钱,小眼睛闪着光,“今日你去了镇上,还带了一大麻袋去,卖了多少钱,都上交了罢。”
蒲黄知道自己提早了半个时辰,还是有被注意到的,心里鄙视了下那到处碎嘴的人,不甘不愿地摸出二十文钱,“就是卖了点野菜和蘑菇,就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吴氏的声音尖锐起来,“你吃的饭都到哪去了,脑子也不长的,野菜能值多少钱,怎蘑菇不多采点,山上多的是,懒鬼,就知道吃,我怎那么倒霉,摊上你这个懒媳妇!”说着,吴氏一把抢过蒲黄手中的铜板,脏兮兮的指甲划过手心,留下几道红痕。
蒲黄不爽地将手在裙子上擦了擦,看着吴氏边走边低头数着铜板,微微眯了眯眼睛,精神力拧成一小条,在吴氏抬脚的时候绊过去。
“哎呦!”吴氏一下子摔了个五体投地,整个下巴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下,舌头都被咬破了个小口,往旁边地上唾了口血沫子,吴氏一边咒骂着一边捡着那到处滚的铜板。
“若地板是那地砖铺的,哪里会绊人?我怎就没那好命?”吴氏变说着,变撅着屁股去拿那桌子下的铜板,完后数了数数量,“才二十文钱,还买不到两斤肉,没本事还竟拖累我儿子,当初怎不死在外面啊!”
夏氏悄悄开了个门缝,看了看站在侧门门槛上的蒲黄,有些尴尬地缩了缩头,正是她给吴氏说的,只不过才二十文钱,太少了,这傻子都知道山上的野菜不值钱,她还拿那么多去卖,肯定被人几文钱拿回去剁碎喂鸡了。
蒲黄冷冷地看了夏氏一眼,最讨厌这种背后嚼舌打小报告的人,要不是看她是个孕妇,早一巴掌过去了。虽说跟这粱婆子学了不少,骨子里,她还是那个自我的蒲黄,不孝没妇德等词想扣她头上,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
她现在的示弱,只不过是因为对环境还没完全掌握,等可以立足了,看谁还敢这般明目张胆从她手中抢钱,哼,抢她的钱就是抢她粮,找死!
夏氏被蒲黄这冷眼一笑,浑身打了个颤,马上就将门给关上,轻拍了拍胸口,这大嫂刚才的眼神,怎那像大山坪尾部的柳猎户家的猎狗,就是这般,恶狠狠的,没有感情,刚才她都怕大嫂会扑上来给她一口,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