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平静地过去,第二早蒲黄天刚亮就起来了,帮着许氏做了些事情,就去了里正家,虽说好辰时出发,但早到总比迟到好。
到了的时候,里正一家正在吃饭,见着蒲黄过来,崔氏爽朗地招呼道:“这不是蒲黄吗,朝食吃了没,一起罢,老大家的,去拿副碗筷。”
蒲黄行了个礼,笑道:“多谢婶子了,吃了才过来的,您们慢用,我就在门外等着。”说着,还真地出了门,在右侧的那榕树下坐了下来。
崔氏摇了摇头,拿了张干荷叶,然后抓了两块萝卜米糕放进去,让大媳妇给送去,这姑娘还真是太客气了,挺有礼的,实在想象不出她会掐人脖子的样子,但具体如何,待日后还得再细细观察。
萧氏笑意盈盈地拿了荷叶包出来,塞进蒲黄的手中,“我说蒲黄妹子,别客气,这拿着路上垫肚子。”
手心里的温热,鼻间闻到淡淡的荷叶和萝卜香气,蒲黄朝萧氏福了下身,“多谢嫂子了,日后若得了新鲜吃食,定送来尝尝鲜。”
“那我可盼着了,妹子的手艺定不差。”萧氏笑呵呵地说着,两人又闲谈几句,这才回去。
待萧氏走后,蒲黄又有些后悔了,她的厨艺不怎样,做的吃食能新奇到哪去,再说她一路从北边过来,她见到的吃食可不少,酸甜苦辣各种味道,应有尽有,比后世还要丰富许多。
三两口将那萝卜糕给吞下肚,蒲黄眯着眼睛看着咋河边挑水灌溉的村人,这河的水流量可不小,两边河岸都生长着茂盛的水草,她隐隐记得,有那野菜生在水边,不知村人是否有食用?
前世就她所知,同一样野菜,在不同的省市的村子,那普及度是不同的,有的村子是悉数不知,也有那从如数家珍的,若是这边人不重视,她倒可摘了作菜吃,卖倒是不想了,除非是一些节日所需的野菜或者比如荞头这般特别味道的,在城里都卖不上价钱,反倒教人鄙视。
里正套好骡子,朝着蒲黄招手,“丫头,过来,车子简易,别介意。”
“不会,让您带我去,倒是麻烦您了。”蒲黄行了个礼,这车子跟前世她见过的板车有点相似,不过下盘更高一些,看着应是杉木做的,更轻巧。
“不麻烦不麻烦,分家走这趟是必然的。”里正挥挥手,侧头朝蒲黄笑道:“坐好了,哟嗬,走!”
坐骡车的速度就是快,原本两个多时辰的路才到县里,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里正见骡车停到专门的地方,就领着蒲黄往那县衙走。县城里是极有规划的,中心街道是最热闹的地方,穿过最热闹的两条街,才在一庄严肃穆的衙门前停下。
里正上前跟守门的衙役说了话,然后就领着蒲黄进去了,没见他塞银子啥的,可见是熟识的了,进了县衙并不是蒲黄所以为的大堂,而是一个四方的院子,往左边去,那里主要是办理户籍地契房契的地方。
蒲黄入门看了下,发现房门右侧都会挂着牌子,里正进去的这件是户籍,房间不小,很多的书架,上面摆着一个个卷宗。里正正在靠窗边的桌子上谈话,将手里提来的东西分别放在了三人面前。
“这是我自己炒的茶,尝尝如何?”里正与他们甚至熟悉,说话间没有低声下气之感。
“行了,谁不知道和平村的里正炒茶有一手,这是那青叶茶吧,这季节也只有这时有,你上次说忘了带过来,今日过来是做什?”在这屋子里做事的,都是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平日里主管户籍,偶尔也会接手地契方面的事,简称户员,再上面,还有主管他们的人在,总之很清水的一个部门。
蒲黄跟在里正后面,觉得这职责规划有些熟悉,似乎有前世的一些结构的影子在,不过想想这是个改变过的世界,也就释然了。
“这不是村子里闹分家嘛,就是洪浩安那个小子,这次是领着他媳妇过来立户籍的。”里正指了指身后垂着头的蒲黄说道。
“你是说走镖的那个,当年他残了,还真是惊了不少人,那趟镖可赔不少。”其中一个户员说道,只是淡淡瞟了蒲黄一眼,没多大关注。
“成了,这话就不说了,难得有姑娘愿意跟他,来,过来这边摁过手印,等下自己出去逛逛。”另一个户员朝蒲黄招招手说道,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可见这事已是做惯的了。
蒲黄看了眼里正,见他点头,“摁个手印,还记得路罢,一个时辰后去骡车那等我便可。”
蒲黄点点头,摁下手印,行了个礼,“烦请各位先生了,妇人先告退了。”只是立户而已,有里正在,应当不会出什问题。
县衙所在的这条街,并不热闹,很是眼睛,带着一种肃穆的气息,街边的房子,与县衙隔着一段距离,县衙正对着的,却是起了一堵墙,没有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