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阁老拍了下手,身后那个中年管家从递上来一张银票、一份房契。
严山高说,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绝对了。听孙捕头说你如今没有安身之所,恰巧我在东三环那边有套房子用不到,就送给你了。至于这张银票嘛,数额是空的,一百万两以内,随便你填。四大钱庄,都可取现。
这么大手笔!我暗中咂舌,不知柳清风在场的话,会不会幸福的晕掉。就连我也差点把持不住,只是,若真收了钱,做了伪证,恐怕我一辈子都会有愧于心了。
想起张老汉那绝望的眼神,我收回心神,深吸一口气,用九牛二虎之力,抵抗着巨大的诱惑,义正言辞道,这件事我做不来。
严山高脸色不悦,冷哼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我这人就怪脾气,爱喝罚酒。
严山高说,你是山东东平人,家中父母、表亲、堂亲共有七十二人,巧了,东平知县,恰好是我门生。我想我说几句话,在他那里还是管用的。所以,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我火气上来,冲他道,你威胁我?严山高笑着说这怎么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我说在北周,也曾有人这样威胁我,如今他坟头的草都一人多高了。严阁老,你是文人,我只是一介武夫,你不怕我一怒之下,作出疯狂之事来?
严阁老淡淡道,你是大明子民,深知大明律法,擅杀朝廷命官,是要诛九族的,到时候就是太子殿下,恐怕也保不了你。若是你兄弟柳清风,兴许我还忌惮三分。但是你,我猜你不会因为自己头脑不冷静,让你的亲戚陪你一起受罪。
我突然觉得自己被他拿的死死的,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严阁老说,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恐怕让严阁老失望了。严山高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没过多久,孙彪和张有为走了进来。孙彪见我脸色铁青,于是道,不知监察大人谈的如何了?
满腔怒火,随之释放出来。我一拍桌子,整张桌子碎为两半。
孙捕头,你是六扇门的人,平日里六扇门也没少教你怎样做人,可我怎么发现你的胳膊肘往外拐,干起了吃里扒外的生意,莫非你觉得严阁老那艘船,比我们六扇门更大嘛?要不要我跟孟老板推荐下,把你调到阁老府上听差?
孙彪闻言,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说严阁老今早派人来找我,让我去约你出来。我们顺天府在天子脚下,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战战兢兢。皇亲国戚、朝廷权贵哪个不都是蹲在我们头上拉屎的主儿,我们受着夹板子气,我一个官阶六品的捕头,怎敢抗命却得罪当朝阁老?
我心中冷笑,顺天府当差,确实如此,不过我恼火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一直瞒着我不报,直到严阁老出现,让我没有准备,从开始到临走,一直把我压得死死的。
出的门来,张有为跟了上来,默不作声。
想起他在太原府干的有声有色,一旦入京,却开始拉帮结派,心中难免不愉,于是道,既然来了京城,就把心思放在六扇门的事务上,专心做事才是正途,一心扑在歪门邪道上,搞投机钻营,迟早会出事的。
张有为恭敬道,监察大人教训的是。
第二日一早,我与柳清风在镖局门口小铺吃早餐,刚点了油条豆汁儿,一年轻人火急火燎的抢在我们身旁坐下,说老刘,这豆汁儿和油条,先给我来做。
柳清风不高兴,说凡事总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年轻人满脸稚气,看了柳清风和我一眼,注意到我们穿的镖局制服,问道,中原镖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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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风说是啊。
年轻人傲然一笑,那你更得让我先吃了。
凭什么?
年轻人说,我是大当家的秘书,要在大当家来前把房间收拾好、茶叶沏好,耽误了大当家,你能担待的起?
柳清风哑然,笑着说领导秘书是二当家,耽误你吃饭我可担待不起。年轻人满意的点点头,吃了口油条,说,你们应该算是老员工了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柳清风说最近一直外面出差,这不今天刚回来报到。
年轻人哦了一声,说没事,以后在镖局,有好处我会想着你的。
他三下五除二把早餐吃完,一指柳清风,跟老板道,这账记在他身上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柳清风一愣,看着那人进了镖局,说哪里来的三青子,说话做事比我还不着调。
我说你比他强多了。
柳清风问怎讲?
我说你不着调你自己知道,他不着调他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比他强多了?柳清风说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我说早餐你请,就当是我夸你好了。
凭什么我请。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你都请他吃早餐,咱俩过硬的交情,你用得着这么吝啬这几十文钱嘛。
这时候大当家跟李先忠从门口路过,我和柳清风见到,正要打招呼,大当家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迈步走进镖局。倒是李先忠,在后面朝我俩点头打了招呼。
柳清风说依我看,在凤凰岭应该把他修理一顿来,临走时他跟我们你画的大饼,我看着有点悬了。
三观来了啊?
黑风寨也来上班了,见到我俩,连在一旁坐下,说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吃!跟伙计喊道,再来一份!
黑风寨说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正式谢你俩呢。柳清风说都是兄弟,说这些话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