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皱眉道:我说的都是我所知道的事情,并无半分隐瞒。
杨钊呵呵笑道:昨日我便告诉你我知道厢竹馆陈妙儿被吊在平康坊街口牌楼上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你和她之间的过节还有,那晚你们最后躲藏于那一坊中,晋昌坊一户人家失火,在梅树下挖出六具尸首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你王源可不简单呢,被人追杀之时还能使出反手报复,你是打算只字不提么
王源惊愕道:这些事杨度支全部知道
杨钊冷笑道:自然知道,你以为我今日是来跟你打哑谜的么
王源喟然叹道:没想到杨度支竟然全部知晓,倒是我失策了。也罢,既然失信于你,我也不想多说,叨扰杨度支了,在下这便告辞。
王源灰着脸起身拱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杨钊低喝道: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么
王源停步道:杨度支是要因为此事拿了我么也罢,我去跟夫人和表姐道个别,之后回来束手就擒便是。我就知道今日前来凶多吉少,看来果真是躲不过。
杨钊冷笑道:倒是我不讲信用了,你跟我不尽不实,是你没拿我当朋友,错却在我么
王源转身静静道:杨度支,换做是你,你会将你杀人放火之事当着一个朝廷官员的面说出来么而且这个官员还跟你报复之人有着亲密的关系,若不到万不得已,你会亲口承认么
杨钊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但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要王源主动向自己坦陈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加今日见面,自己和王源不过是见了三次面,直到今日才算是正式的在一起说话,要王源对自己吐露他杀人放火的秘密,除非他是个傻子。
王源神情激动,继续道:不错,我早就知道现在最想要我命的人是王鉷,因我在梨花诗会上得罪了他的姘头陈妙儿,所以他假公济私欲置我于死地。那晚我躲在晋昌坊慈恩寺边的那座空宅子里,被其手下跟踪而至,故而不得已出手杀了他们,之后我又去了平康坊将陈妙儿吊在街口向王鉷示威,不错,这都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便是。不过在度支郎拿我之前,我只想问一句度支郎,他王鉷可以公报私仇,我难道便只能坐以待毙我宁愿死在杨度支手里,也不愿遂王鉷之愿。我只想请求杨度支给我个痛快。
杨钊静静而立,怒气冲冲的脸上忽然慢慢绽放出笑意来,进而哈哈大笑出声。
王源冷声道:杨度支,即便我中了你的圈套来到你这鸿门宴上,你也不用这般肆意嘲笑于我。
杨钊笑声不绝,指着王源道:好个王源,有种,真是有种。看来这件事倒真是我的错了,要你当着我的面坦陈你做的那些事情,倒是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杨某很高兴你最终还是说了,而且说得义正词严。说得不错,凭什么便让王鉷胡作非为杀他的走狗,吊她的姘头,这事儿干的漂亮。就算是我,也不敢这么干呢。
王源疑惑道:杨度支,你不用这般损我。
杨钊招手道:我说的是真心话,那里有半分损你的意思。你是真汉子,他人若是在你的境遇之下怕是早已惶惶若丧家之犬,你却敢杀他的人羞辱于他,想不佩服都不成。来来来,坐下喝茶说话。
王源皱眉犹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度支你不要耍弄于我。
杨钊笑道:我为何要耍弄于你来来来,我同你细说一番,你放心,我既不会拿你也不会杀你,某要想那么做的话,你一出李适之的府门便已经刀剑加身,又何必费这么多气力。
王源满脸困惑走过来,杨钊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座上,转身亲手拿起小茶壶来,帮王源续上一杯滚烫的茶水,然后移动座位到王源身边来坐下。
王兄弟,某也不跟你打哑谜了,我之所以今日请你来醉仙楼,并多加试探,便是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我想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局,但我不想所帮之人将来不懂报恩反咬我一口,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对我毫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