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热热闹闹的说个不休,有人冷声道:还上不上路了都站在路上挨冻么
王源这才意识到耽搁太久,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路上的寒风也自凛冽,吹得身边众人都缩了身子发抖,于是立刻下令队伍前进。刘德海的五百亲卫前后左右簇拥着王源等人开始往东北方向前行。
此去范阳郡不过三百余里,但这三百里的道路简直比登天还难,路上适合歇脚的小镇和村落也几乎没有,三日后踏入河北道境内,更是满目荒山野岭,遍地枯草黑土,几乎看不见人烟的痕迹了。
每日晚间的宿营成了大问题,只能在野外扎营住宿,但虽是十月,天气竟然已经结冰,由于没有充分考虑到天气的寒冷,没有充足的燃料和衣物,士兵们无法升起篝火取暖,竟然很快冻伤了四五十人。一进河北道便已经形势如此严酷,这给了王源一个下马威。虽有心理准备,知道此行不会那么轻松,但光是天时便如此严酷迫人,那是王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情形。
但好在,除了这些士兵之外,其他人的身体无恙,特别是王源最担心的柳钧柳熏直以及身边的三名女子,都还没有大碍。
十月初三,抵达井州之后,队伍终于可以在这个小小的州城大肆的采买一番。近六百人马的到来让这个小州城一下子变得极为热闹。集市上的皮袄皮帽,御寒的衣物,柴禾木炭,老姜花椒劣质浊酒都被横扫一空。宛若秋风横扫枝头落叶,又像是蝗虫过境,扫荡一切可用物资。
过井州经恒州,定州,易州一路往东北行进,过了易州之后的第二日,即大唐天宝五年十月初六午时,王源一行终于看到了范阳节度使的治所所在,也是河北道的最大城池幽州城。
在进入范阳节度使管辖的范围之后,一路上便不断有范阳节度使所辖的兵马在左近随同监视,虽然没有交流见面,但王源知道,自己抵达的消息一定已经被送往幽州城中的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处。
果不其然,在众人抵达幽州西城门外时,城门外的荒草沙地上,已经有数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阵以待。两名全副盔甲的武将骑马立于城门口等待。
安禄山这是在搞什么这是迎接,还是接战弄这么多兵马在城外列阵,真是奇怪。柳熏直皱眉道。
王源微笑道:姑且当做是礼遇迎接我们便是,他要摆谱也由得他,这是他的地方,他爱怎样便怎样。
双方通报已毕,王源等策马抵近城门口,马上两名武将一个看上去三十上下,另一个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两人生的相貌很像,都是圆脸长眼,吊眉黄睛,是异族人的相貌。
本人安庆宗,这是本人幼弟安庆绪,奉父帅之命在此迎候王钦使莅临范阳郡。这厢有礼了。年长一点的武官马上拱手,微笑说话。
王源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后,特意朝那年轻的安庆绪打量了几眼,这个安庆绪可不是省油的灯,历史上他可是弑父夺了位的心狠手辣之徒。但见安庆绪一脸的漠然,神情中满是倨傲,嘴唇下弯,给人一种自负的感觉。
两位少公子有礼,怎堪两位少将军亲自相迎,还劳动这么多兄弟出城来列阵相迎,实在是不敢当。撤了吧,咱们可以进城了么王源微笑还礼道。
好,钦使请,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北寒梅园,贵属和亲卫们可入城中南军营休整。安庆宗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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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尚未答话,身边的刘德海叫道:那可不成,本将军负责王钦使的安全,岂能同王钦使分居城南北我要求五百亲卫也驻扎在城北那什么园子里。
安庆绪皱眉冷声道:这位将军是谁
王源微笑道:少将军,他是本使亲卫军领军游击将军刘德海,负责本使安危。
安庆绪道:一个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也来说话,有没有规矩那寒梅园是我父帅特意腾空给王钦使居住的地方,是我安家最好的一处园子,你们这些亲卫兵马都拥进去住着,岂非要糟蹋了园子。再说了,那园子怎住得下你们这许多人王钦使在幽州城中,比之长安城也安全,要你来操心他的安危么莫非你信不过我们范阳节度使的数万大军么
刘德海待要反击,王源忙摆手微笑道:罢了,这件事有什么好争的,客随主便,安将军的安排定然没有错,照他们的安排便是。刘德海,你带着亲卫兵马驻扎南城军营,一定要遵守当地的规矩,不得乱来。其余人等,跟随我入住安将军亲自安排的寒梅园便是。